薛南笙点头说道：＂我是来向您辞行的。前些日子我遍寻晋阳周边，想找吕方简当面讨还昭儿，结果一无所获。反而在回到晋阳后，看到渤海公派人留下的字条，才得知昭儿已经获救，所以今日特来致谢。＂
＂前辈要去哪里？＂
薛南笙答道：＂前番在李鱼川时，我已将＇两头羊＇的众位兄弟托付给您，还望渤海公善待他们。至于我嘛，受家师遗命，无论怎样，都是要找吕方简清算当年那笔旧账的！＂
莫小丰劝说她道：＂前辈曾两次和吕方简交手都未取胜，依晚辈之见，不妨暂留霸府，从长计议。不瞒前辈，我怀疑晋阳三座大仓被焚，以及此次疫情皆和吕方简有关，眼下正派人严加缉捕之。前辈如肯助一臂之力，晚辈自是求之不得。＂
薛南笙苦笑着拒绝道：＂渤海公的好意我心领了。然而，当年吕方简是以清理门户的名义将家师和程师伯逐下华山的，我如今奉师命寻他了结旧账，还当遵循武林规矩，而不该借助官府的威势。再者，实不相瞒，我和柔然汗庭有过一段渊源，八年前离开漠北返居关内时曾向人许诺：此生决不替他朝效力。还望渤海公体谅。＂
莫小丰还欲挽留，又听薛南笙说道：＂请渤海公善自珍重。听人说封小姐也染上了疫病，我想看看她去，待会儿就不再叨扰了。＂
莫小丰情急之下忽然想到了件事，忙挽留道：＂前辈请暂留片刻，我还有事相询。＂
＂哦？渤海公请说。＂
＂前辈方才说到曾和柔然汗庭有过一段渊源，不知对多咄太子怎么看？＂
薛南笙似乎没大明白莫小丰的意思，谨慎地答道：＂我离开漠北时，多咄年纪还小，谈不上对他有什么看法。＂
“我想问的是，前辈可知道，这多咄太子拜过什么名师，习学过特别的技艺没有？”莫小丰只好把话挑明，具体问道。
薛南笙沉默了片刻，说道：＂离开漠北之后，我对柔然汗庭的人和事所知就很有限了。但是，大约三年前我刚随咸阳王迁来邺都，在戚里开了间酒肆＇笑春风’不久，曾遇见桩怪事，经事后打探，可能是多咄派人所为。＂
莫小丰立马问道：＂什么怪事？＂
“有一天酒肆刚刚开张，我便在柜面上发现了一张图，仔细观看，像是邺都附近的舆图，上面标注着休，伤，杜，景，生等十门。当天，我问遍了店里的掌柜，伙计，没有人知道这张图是谁放在那里的，也没人看得懂图上画的是什么意思。＂
“后来呢？＂
“后来，经一位高人指点，我才明白了，这原来是一幅奇门遁甲的排局图。＂薛南笙悠悠说道。
莫小丰倒是听说过奇门遁甲，但却不懂得排局图是用来做什么的。
就听薛南笙接着说道：＂于是，我尝试着按照高人指点的路数，先后在北边的定州，紫陌，还有西边的滏陉隘口作了相应安排。结果都相继见到了效果。＂
＂什么效果？＂
薛南笙忽然反问道：＂我要是说了，您不会怪罪吧？＂
莫小丰似是省悟到了什么，问道：＂前辈指的是紫陌驿纵火那件案子？＂
＂正是。当时我突然接到一笔大生意，有人，（哦，后来我猜到了金主便是邺县县尉钱辛）出八匹战马的价钱要我设法焚毁御史中尉崔昂的随身书囊，并暗示我此事与咸阳王休戚相关。我隐身于邺都市坊，原有仰赖咸阳王庇护，听闻此事关乎他的安危，自是担心累及自身。于是，便命安插在紫陌驿的牟小七设法办成此事。。。＂
莫小丰＂哼＂了一声，冷声问道：＂数月前，我赴洛阳劳军途中，于滏陉隘口设陷阱，欲赚得宿铁刀那件事，也是＇两头羊＇的人干的吧？＂
薛南笙回答得很从容：＂是的。缉拿铁氏兄弟是我向柔然汗庭许下的郑重承诺，听说铁必的弟子携宿铁刀现身，自然不肯错过这一良机的。但是，那晚在李鱼川我也曾向您许诺：＇两头羊＇既已投效于您的麾下，无论有何差遣，他们都当誓死效命，绝无貮心。希望渤海公不要因我的缘故对他们产生疑心。＂
莫小丰听她说得如此坦诚，心下也释然了些，摆摆手说道：＂前辈如今和我有同一个对手吕方简，之前的事暂且不提也罢。咱们话归正题，还说柔然的这位多咄太子，照您方才说的，前辈应当是怀疑那张神秘的排局图系多咄派人放在＇笑春风＇柜面上提示您的喽？不知后来怎样？＂
薛南笙微微摇头道：＂说来惭愧，至今我仍未查出那幅排局图究竟是谁放在柜面上的。可是，就在我依照排局图上面的指示作了相应布置之后不久，指点我的那位高人便接到了一笔大买卖，后来据他透露，这笔大买卖的金主正是多咄。＂
说到这里，薜南笙苦笑了一下：＂实不相瞒，直到今天，我还不明白多咄为何要指点我依排局图作相应的布置，他也从来没有要求我为他做过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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