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男人我当然记得。”
她说着已然从床上站起身，凑到他们面前笑得眉眼弯弯：“嘛，你们一个女朋友跑了一个单身狗，是不是特别羡慕我？”
归朝下意识地去看顾惟省，却见他原本颤抖着的身体这会儿反而冷静下来。
“说起来，我本来跟他商量要一起陪你去美国治病，但他好像不太高兴——”
遇天涯脑海中猛地泛起刺痛，下意识伸手挡住了前额：“怎么感觉睡了一觉跟失忆了一样。”
起初听见老达伦尔先生解释的时候，归朝还觉得天方夜谭。
如果一管药剂就能实现记忆置换，未免也太过小瞧人脑的神经构造。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终于哑口无言。
顾惟省和穆义的身份，彻底转换了。
归朝最近休年假，每天都忙着拾掇他为怀哉准备的惊喜，要将他们原本打算结婚的新家装修成青年旅社。
是以他主动担负起护送顾总回家的重任，结果在经过他那套房子时忽然心血来潮：“帮我去看看怀哉会不会喜欢。”
江心阁这套住宅小区正如其名，落地窗望出去就是长江，实在美不胜收。
归朝的布置和装潢也的确上心，从颜色到格局，都是怀哉喜欢的风格。
顾惟省便是在这时接到了老达伦尔先生随行助理的电话。
归朝都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他们便已赶至豪斯酒店顶层的贵宾套房。
原来竟是这么一场荒唐可笑在等着迎接他们。
为了配合药剂使用，还需要在服药者昏迷的同时进行心理疗法，才能完成整个置换的过程。
用来代替原有记忆的新记忆，通常都是由后续的心理治疗决定。
比如有些患了抑郁症的人会要求用虚假的快乐来覆盖曾经那些造成痛苦的回忆，又比如有些失去记忆的人则可以通过这项治疗将自己的人生重新填充完整。
至于遇天涯，白夕妍则选择了让她用生命中除了顾惟省之外她最在意的第二个男人来替换。
“我本来还以为她除了你之外没有其他在意的男人了呢。”
白夕妍被保镖们带到了顾惟省面前，一看见他仿佛落了霜的脸，没忍住笑出了声：“大不了我就用空白来替代，让她忘记你的存在，顶多使你们成为陌生人而已。”
“可是没想到啊，那人叫什么来着，穆，穆义是吗？”
白夕妍缓步走向顾惟省，弯下腰同他四目相对，捂着肚子笑得更加猖狂：“既然是遇天涯很在意的男人，你应该也放在心里暗暗妒忌了很多年吧？”
她伸手拍了拍顾惟省的脸，却被他即刻推开。
白夕妍却也不恼，只继续激怒他道：“原本属于你们的一切现在都成了他和遇天涯的回忆，这滋味，啧啧啧，真不好受。”
“哈哈哈哈哈，越想越觉得有趣。”白夕妍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这种从心底深处涌上来的开怀，她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地看向轮椅上的顾惟省：“这可比空白一片的忘记有意思多了，哈哈哈哈哈。”
“Cynthia，够了。”
老达伦尔先生话音未落，白夕妍却是毫不犹豫地冷笑了一声：“够了？”
不够，永远都不会够。
八年，从她和顾惟省一起作为实习生进入达伦尔旧金山总部那天开始到现在，整整八年过去了。
她爱了他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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