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上了马车，她才脱力靠在车壁上，双手却紧紧攥成拳头。
徐莹……
徐珩居然让她成为徐莹，她该感谢徐珩用心良苦吗？或者感谢徐珩，没有杀了自己。
知道徐莹受伤，宴席过后，徐珩匆匆赶回家中，想去问问她是怎么回事，就听丫鬟说她已经睡了。
徐珩就没进屋，而是叫来了今日跟徐莹出去的丫鬟问话。
“你今天跟着姑娘出去的，在王府发生了何事？”
丫鬟赶紧一五一十把事情都说了，“姑娘回家后，抹了大夫给的药膏，说自己累了，就睡了。”
“姑娘说什么没有？”
“姑娘回来时说……说大家小姐们都不好相与，她觉得很累。”
听起来没有不对劲的地方，徐珩就放下了心，先离开了。徐莹身边的这些丫鬟，都是他找的人，徐珩并不担心丫鬟会骗自己。
徐莹……或者说现在的徐莹，她躺在床上一夜没睡着，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是那个火光滔天的夜晚。
王府今日的乔迁宴，请了京城里头最时兴的戏班子和杂耍班子，客人们一边用膳，一边听戏看杂耍。
晚上，客人都离开后，皇上和皇后，还有贤贵妃，夏贵人也一起出宫来，到儿子们的府里头看了看，还一起吃了顿家宴。
“在宫外开了府，可就真得独当一面了，老大，你是兄长，要照顾弟弟们，别再像之前似的不着调。”
“父皇，我哪儿不着调了，我现在可上进了。”
皇后对皇上道：“本宫也觉着大皇子成亲之后，沉稳了不少，你交给他的差事都办得不错。”
大皇子也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听到皇后夸自己，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那也是朕给他娶了个好媳妇儿。”
贤贵妃暗暗翻了个白眼，他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那是她儿媳妇自个儿好，关他什么事儿啊。
“朕听说了，今日的宴席，你们办得不错，老大媳妇儿，老二媳妇儿，老三媳妇儿，你们辛苦了。”
三人齐声道：“谢父皇夸奖，这是儿媳应该做的。”
皇上今儿打定主意，就是来给儿子们训话的，老大说完了，该轮到老二了，“老二在工部干得很不错，朕都听说了，有声有色的，还改进了烧砖的法子，很好，好好干，再接再厉。”
“谢父皇，儿子一定努力。”
皇上欣慰地点点头，老大憨，老二实，如今看来老二这样也是很不错的，能静下心琢磨事儿，去工部踏踏实实做事挺好。
当初他给老二挑媳妇儿的时候，也是听说傅家那个姑娘颇得她父亲真传，能说会道是个活泼孩子，配老二这个闷葫芦正好，不然俩闷葫芦凑一块儿，那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老三是他们三个里头最精的，不过也就是矮子里头拔将军而已，精也精不到哪儿去，昭明帝想想颇觉惆怅，生这么些倒霉儿子，没一个有他的聪明才智。
“老三，在大理寺好好干，跟沈大人还有有期好好学学。大理寺是审案查案的地方，不是让你去听故事好玩儿的。”
“是，父皇，儿子知错了。”
三皇子决定以后故事都偷偷听，再也不告诉父皇了！
三皇子在大理寺，听白大人讲了不少事儿，那天他刚听白大人说了件事儿，礼部的一位大人，上值的时候匆匆忙忙，把小妾的肚兜裹进官服里了，中午吃饭的时候顺手掏出来擦汗，整个户部的人都见着了。听说那位大人，那件事儿之后告假了三天。
之后父皇问他大理寺如何的时候，他就把这事儿顺嘴说了，明明当时父皇笑得也挺大声，没想到回过头还训他一顿，下回他就不说了。
回宫前，皇上还不忘嘱咐儿子儿媳们，“你们成亲也有日子了，也该努努力，给父皇添个孙子孙女儿。”
一手孙子，一手孙女儿，这日子，昭明帝想想就乐了。
……
“莹莹，今日头还痛吗？”
徐莹摇摇头，“好多了。”
经过一天一夜，她理好了思绪，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她得继续做徐莹，或者说……她也只能做徐莹了。
“昨日你帮了安平侯府的姑娘，日后有机会，你多与她相处相处。哥哥给你的那些名字里头，没有简单的。”
徐珩看她脸色不好，只当她是昨日在那些大家小姐那儿受了委屈，他难得多说了几句。
“咱们兄妹俩，在京城没有根基，若是不想法子，我这一辈子到头也许也就是个四五品的官了。我在册子上写的沈家姑娘，你昨日也见到了吧。她兄长若是没有一个大学士岳父，怎么考榜眼？若不是她跟郡主的儿子定了亲，她兄长能一开始就去吏部吗？”
“我知道了哥哥。”
“等哥哥以后……一定给你说一门好亲事。”
“哥哥是说，等你当了驸马之后吗？”
徐珩沉下脸色，“莹莹，这话不该我跟你说，以后你也要记住，没成的事，就不要说出口，容易落人口实，就算是在家里也不行。”
“我知道了。”
徐莹受伤这件事，燕苍云还是知道了，整个段家都被燕苍云料理得服服帖帖，段婉心身边的丫鬟也不敢瞒着这事儿。
所以段婉心乖乖被燕苍云押着来徐家探望徐莹。
“那个……徐姑娘，这是我二嫂。”
“见过夫人。”
“嗯，听婉心说是你拉了她一把，才磕到头的，多谢你了，婉心自己调皮，还害你受伤，回来后找大夫看过了吗？”
“夫人不必客气，只是举手之劳，大夫也说了没什么大碍。”
段婉心轻松道：“你没事就好了，要是你有什么事，我二嫂一定揍死我。”她指了指桌上的东西对徐莹道，“这些都是补品，你多吃点多补补。”
“好，多谢。”
燕苍云也没多待，确定了徐莹无事就拎着段婉心走了。
“嫂子，我都跟您说了没事，王府的大夫都看过了。”
“王府是王府，归根结底她撞了头是因为你，不论如何，这是你该做的事。待会回去跟你哥一块去书房抄书。”
段婉心哀嚎，“啊，我不要…！”
——段家小剧场
哀嚎有用吗？
当然是没有，只是起到一个情绪上的作用。
得知儿女被罚抄书的段家父母：罚了他俩就不能罚我们了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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