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息怒！太太息怒！”秦姨娘被核桃壳崩了脸，吓的连忙要下炕给丝丝磕头。丝丝止住她，递了小金锤给秦姨娘，让她去伺候还在蹦蹦跳跳讨核桃吃的阿息。
秦姨娘接过小金锤，战战兢兢的开始砸核桃，尽力伺候好阿息这只太太跟前的红鸟。
丝丝端起茶碗喝了口茶，才继续说道：“前几年侯爷不在了，府里的日子是不太好过。”
“而如今福哥儿一日日的大了，今年刚中了秀才，连我父亲都说他好好沉淀这几年，下次春闱必能高中。”
“到时候福哥儿中了进士，在皇上面前露了脸，咱们家这爵位说不定也就还下来了。等福哥儿袭了爵你还怕没人给大姐儿撑腰？”
看秦姨娘好像也转过弯来了，丝丝继续道：“到时候咱们给大姐儿挑个家世清白的，人品好又上进的举子，侯府再帮扶一二，还怕大姐儿不能做个正经的官太太？”
“是……是啊，太太说的是，是贱妾目光短浅了。”秦姨娘深以为然，连手上的动作都快了起来，阿息围着她吭哧吭哧地吃的带劲。
“说起那平乡伯夫人，也是京里有名的混人了。”丝丝话锋一转，又转回平乡伯府。
“你那大姐嫁到平乡伯家里跟她做妯娌，怕也是吃了不少苦。知道那老四是个什么玩意，她还想把大姐儿说过去。”
“这算盘珠子打的都崩你脸上了，你还想着拿大姐儿过去给她填坑呢！”
秦姨娘脸上讪讪的，也不敢说话只是低头奋力敲起核桃来。
等伺候阿息吃饱了核桃，秦姨娘又留下伺候丝丝用了午膳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小丫头一打帘子，大姐儿就迎了上来挽住了母亲的胳膊，她挥退了丫头，一路把秦姨娘拉进内室在床上坐下才开口。
“姨娘，怎么样？太太答应了吗？”从秦姨娘去了丝丝的院子开始，她就一直在屋内等着秦姨娘，连午膳也是草草的用了几口。
秦姨娘看着女儿眼神晶亮的样子，如何不知道她的心思。她点了一下女儿的额头，叹息道：“没有，太太不同意。”
闻言大姐儿的脸立刻就垮了下来，闷闷不乐的低下头去。秦姨娘连忙把丝丝那席话对她讲了一遍，说完才赞同的道：“太太说的对，平乡伯家的四公子，实非良配。你也不要忧心，你的婚事太太心里有计较的，必不会亏待你。”
大姐儿撇了撇嘴，放开母亲的胳膊，揪起帐子上的锦绳。“好歹也是个伯爵世子，我不过是个庶女，能嫁过去做世子夫人不比嫁什么举子小官，陪他熬资历强！”
“胡说八道。”秦姨娘又是一点她的脑袋，“没听太太说吗，你现在嫁过去说的好听是伯爵世子夫人。可真等你相公袭了爵，那就是个三等子！”
“更何况他庶长子都那么大了，就说明他后院乱得很，就你这个脑子，我真怕你活不了几年。”
“谁家勋贵后院没几个姨娘的！”大姐儿不忿的呛声，“再说不是还有姨母吗？姨母说我嫁过去，她会护着我的。”
“呵！”秦姨娘站起身来，不想女儿知道她们姐妹间那点龃龉，自己倒了杯茶灌下去。“太太是个好人，这些年来可曾亏待了你？”
见大姐儿诚实的摇了摇头，她又继续道：“太太给你请的琴棋书画、女工厨艺师傅都是京里有名的大家，当时还想请徐夫人来教你读书。”
“是我目光短浅，怕你一个女孩子家书读多了移了性情，就给拒了。现在想来真是害了你！太太是国子监祭酒的女儿，从小跟男孩儿一样读书，就是跟咱们不一样。”
她苦口婆心的继续规劝女儿：“咱们府里，是因为侯爷早早的没了，太太又是个好人，咱们母女的日子才能过的这么舒心。”
“那些家里混乱的勋贵，后院里多少肮脏事，我都不想说出来污了你的耳朵。你就听太太的，她不会害你。”
大姐儿看秦姨娘有些生气，连忙扔了那锦绳倚着秦姨娘坐下撒起娇来。
摸着女儿的头发，秦姨娘无不感叹的说：“太太说的对，咱们这样的人家，找个人品好的比什么都可靠。”
“就算是个小官，你虽陪着他外放三年，但到底是当家作主的太太，那日子不要太舒心。只要他上进点，考评说的过去，咱们侯府运作一番把他调回京城也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大姐儿撇撇嘴，“咱们侯府咱们侯府，说的好听，咱们家那爵位现在还在皇上手里呢。”
“你呀。”秦姨娘一点她，“眼见着三爷是个有出息的，咱们家的爵位也就是迟早的事儿。等将来你有个侯爷兄弟撑腰，还怕找不到好亲事？”
“还好你跟平乡伯家的那老四只是看了几眼，没闹出什么私相授受的事儿来。不然太太整治你，别说好姻缘，直接送你到家庙去剃了头做姑子！”秦姨娘见女儿有些松动，赶紧加把劲吓唬她。
大姐儿面色有些发白的靠着母亲点了点头。
待午睡起来，丝丝就去了锦阳侯老夫人的院子，把秦姨娘这事儿说了。
“你骂的好。”锦阳侯老夫人接过张妈妈小银叉叉好的梨子吃了一口，“平乡伯那个老婆，年轻的时候就是京里有名的破落户。”
“嫁的平乡伯，也是半斤八两。就这样的人家，若是侯爷还在，连口风都不敢来探。现如今侯爷没了，就欺负到我们孤儿寡母头上来了。”
“母亲消消气。”丝丝麻溜的接下去，“我一直觉的大姐儿年纪还小，可真就是一转眼就要成大姑娘了，的确也该相看起来了。”
“现在咱们家这情况，高不成低不就的。媳妇想着，从我父亲的门生里挑一个家世清白人品好的。将来等咱们复了爵，再帮扶一二把女婿调回京里来也就是了。”
“嗯，你想的周到。”锦阳侯老夫人点点头，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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