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到了京城，李昌玉的功课完成得愈加认真，文字上又长进不少，秦云何大感欣慰。
这一次应该是确实是有了进步。
如今李昌玉在经义、策论的格律、制式上已是娴熟，秦云何将每次功课的时间稍微放长了一点，让他用更多时间去打磨细节内容。
再一个，京城名士聚集，尤其李敞结交颇广，功课时间宽松一点也是让李昌玉多点时间与人交流，增长见识。
这一日秦云何休沐，李昌玉又来交功课。
秦云何看后很满意，又勉励了一番。
李昌玉看着老师心情不错，略有些忐忑的道：“老师，三叔最近访得一处景致不错的园子能赏菊，不知老师何时有空，可以带上师娘和师弟师妹一起去看看。”
秦云何自然明白学生的心思。
若说之前还不太确定李家的想法，如今秦云何也大致明白了。
“好，下次休沐吧。到时候叫上你三叔，一起去。”
李昌玉是秦云何从小看着长大的，既然知道他的心思，秦云何自是乐见其成。
再一次休沐，秦云何带上妻儿和老娘，李敞也带上妻儿，两家人一起去了李敞访得的那处园子。
这园子主人应是令人应四时不同随时布置。
如今入秋，正是秋丛绕舍，篱边融融，便在园中遍植了各色菊花。又仿了乡间篱舍，做了竹篱小径，颇有陶居之色。
逛到下午，几个小孩子正玩在兴头上，而两家的大人已经有些乏了。
玉茹跟覃氏嘱咐了孩子们不要打闹，不要破坏园中景致后就找了竹舍坐下来歇息。
此时已近未末，阳光暖而不烈，李昌玉终于找到机会邀如意一起欣赏园中景色。
“……如意，你看这几株十丈珠帘，我记得小时候你最喜欢了。”
那处十丈珠帘，养得十分好，且高低错落，高者几乎过了如意头顶，低者才到如意腰间。
如意轻笑，眼中亦有怀恋之色。
“我记得以前家里那盆十丈珠帘还是载明哥哥搬来的，家里养了好几年呢，开花时着实惊艳。”
李昌玉也道：“我记得那时候弘哥哥似乎也很喜欢那盆花，经常来看……”
如意也回忆了起来，道：“何止喜欢，我记得弘哥哥一直也想养一盆的。当时还特意问了别人如何扦插，可惜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后来那盆花死了，弘哥哥当时还挺难过的。”
李昌玉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事儿，讶异道：“我怎么不知道弘哥哥也想养一盆？当时我明明常常去你家的。”
想想又替范弘感到遗憾：“他要养就跟我说啊，那时候爹娘喜欢侍弄花草，家里不少呢。”
如意道：“应该是小时候没见过什么奇花，所以才喜爱吧，后来没听弘哥哥提过了。我当时年纪小，也只觉那是世间最好看的花了。”
“那你如今，不觉着好看了吗？”
不知为何，明明说的是花，李昌玉却有些紧张。
“好看啊。”如意笑道：“十丈珠帘未变，怎么就会觉着不好看了呢？”
李昌玉也不知道如意的话只是说那花，还是有什么隐意，只觉着心间怦怦。
“记得当年初学诗，正赶上那十丈珠帘开花，我便仿着各家咏菊名句试做了两句，还被先生夸了。”
李昌玉如今想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记得当时做完那两句十分得意的拿去给先生看，如今看来十分幼稚。
“哦？载明哥哥作的哪两句？”
当时如意年纪尚小，并不太记得这些。
李昌玉有些赧然，道：“玉珠凭篱映残阳，金缕银丝淡淡香。”
如意又笑，道：“载明哥哥高才，小小年纪就能作如此诗作。”
李昌玉脸有些红：“如意别笑我……”
“我是认真的载明哥哥……”说着如意又掩口笑起来。
李昌玉看着如意站在金丝银缕之间笑得开怀灿烂，一朵幽丛正在如意鬓边，顿时心旌摇动。
“如意，如今，为何不叫玉哥哥，只叫载明哥哥了？”
这话在心中憋了许久，今日不防，竟是脱口而出。
正在掩口笑的如意没想到李昌玉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愣了一下才道：“如今你我都大了，师兄也已经下场考试，为着庄重才称师兄的字。”
李昌玉口中又有些酸涩，只是强作洒脱：“你我一起长大何必拘泥这些？你叫范弘不也还是弘哥哥，怎么叫我就不能叫玉哥哥了？”
说完又补充道：“你看先生、师娘都还叫我昌玉、玉哥儿，连证儿词儿也都还叫我玉哥哥。”
如意不知为何突然有点不自在，垂了一下眼再抬眼突然笑道：“好——玉哥哥——”
说着还轻轻福了福身。
李昌玉见此连忙拱手还了个礼，才反应过来如意是逗他呢。
唉——真是拿如意没办法。
李昌玉感叹自己竟有今日，忍不住眼作嗔色伸出一根手指在如意额心虚戳了一下。
这一下如蜻蜓点水，点出去李昌玉就意识到不妥，所以并没有真的碰到如意的额头。
李昌玉略显慌乱的收回手背到了身后，脸上顿时有些烧，不自觉低头侧身看向一边的那株较矮的菊花。
虽未碰到，李昌玉却比碰到还心虚。
如意也没防备李昌玉忽然来这么一下，突然之间心舂如鼓，脸顿时也有些烧起来。
不知为何，竟也有些心虚的感觉。
二人正自尴尬，突然一个小人冲过来：“姐姐，你看这朵花好看吗，给你簪头上好不好？”
如意也顾不上尴尬低头去看，只见秦词正献宝似的举着一朵凤凰振羽给她看。
顿时气氛中尴尬全无：“秦词！”
秦词对这个语气实在太熟悉了，一见不妙转身就往回跑。
如意提着裙角在后面追：“你站住！李伯伯没告诉你不要折损园中花木吗？我这就去告诉李伯伯。”
李昌玉的尴尬戛然而止，见如意追着秦词离开，也连忙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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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说十丈珠帘最高能长到一米五呢，所以说高的几乎过了如意头顶。但是具体到底能不能长那么高，我也不太清楚，不知道有没有朋友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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