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梦与回头看向记者，只见她的表情比柯柯更加茫然。
“柯柯小姐，你还记得我吗？”
记者到底是记者，以更快的速度整理好情绪，问出了自己想问的话。
柯柯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我当然记得你呀，我们不是一个房间的同事吗？”
记者的表情凝重起来：“你对我有在来到Online恋爱公司以前的印象吗？”
柯柯摇了摇头。
记者面色变得有些苍白，她看向余梦与：“我发誓，我和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只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此毫无记忆。也可能是我记错了，她们不是同一个人，不应该啊……”
“你们在说些什么？我真的不明白。”
“柯柯。”余梦与叫出她的名字，“你为什么会想要加入Online恋爱公司？”
本来慌乱着不知道眼睛该往哪看的女子终于有了注视的目标，这个目标还是她新认识的人中较为熟悉的存在，混乱的大脑似乎也有了片刻清明。
“我只是普通地来找一份工作……吗？”
肯定句变为疑问句。
回忆自己的一生，柯柯似乎感受到了大段大段的空白。
“为什么？”
“我是谁？”
柯柯痛苦地蹲下身，双手捂着脸，身影一会虚、一会实。
“不会她也不是人类吧？”记者已经麻了，现在能面不改色地应对非正常的人和事情了。
余梦与：……
她在内心默默为记者补上一句：说不定你也不是人类。
在柯柯的呜咽声中，余梦与隐约听见有脚步声传来，她向楼道的远处望去，一道人影在往她们所在的位置靠近。
“有人来了。”她小声说道，并上前一步抓住柯柯的手腕，“走。”
柯柯的手腕还保持着人类的温度，被拉扯的她并未挣扎，而是老实地顺着余梦与走了。
记者连忙跟上。
余梦与用手肘推开她们刚刚出来的那间黑色房间的房门。
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的众鬼：？
“你干什么？”之前领头的女鬼飘到余梦与面前，“我们说过我们不想参与了！”
她瞄一眼不知道究竟是人还是鬼的柯柯，压低声音：“你会害死我们的——不对，我们已经死过一次了……”
“借你们这放个人。”余梦与松开柯柯的手，转身向房间外走去，“外面就交给我吧，不会牵连到你们的。”
以柯柯现在的状态，比起放在人心不齐的白色房间，余梦与更愿意让她待在至少看起来较为和谐的黑色房间内。
“喂——”
留给女鬼的只有背影。
才刚走到门口的记者非常利落地转了身，将摄像机对准远处的楼道，还在余梦与出门后贴心地把门关上。
“好战友。”
余梦与：……
“……好战友……”
远处的人影逐渐靠近，余梦与辨别出她是一个女人，只是她衣服的颜色看上去有些许怪异。
等她再靠近些时，余梦与和记者同时抽气一声。
余梦与：“柯柯？”
记者：“好漂亮的美人。”
余梦与：？
记者：？
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睛中看见了疑惑，可已经没有时间给她们细想，那女子没过几秒便走到两人身前。
余梦与知道了她衣服上的怪异之处从何而来。
自从频繁进入域中后，她已经见过太多那些东西了。
干涸的血迹。
和柯柯一般模样的女子脸上挂着笑容，甜甜地问道：“上班时间，两位不好好工作，在这里做些什么呢？”
她的表情自信而又张扬，完全没有因为脸上并不那么美观的的胎记而自卑，这让她脸上的胎记似乎变得像一朵肆意绽放的鲜红色花朵。
“刚入职公司，了解一下公司布局和情况不奇怪吧？”
余梦与收回打量眼前人的视线。
不会又是和上次孤儿院一样，一个人分成了善（柯柯）和恶（眼前人）两个不同的存在吧？
“真的吗？虽然我并不寄希望于你们能创造多少业绩，但是工作时间还请留在工作岗位上。”
此话一出，完全昭示了她老板的身份。
记者调整摄像头，确保它能将老板完完整整拍入。
“不寄希望于我们能创造业绩？那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在公司，每周进行排名，排名最低的人会被——”她深吸一口气，才把接下来的词语吐出口，“杀死。”
余梦与颇为怪异地看了记者一眼。
就这么水灵灵地问出来了？
老板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杀死？你有什么资格说出这两个字？”
她身上的气息变得分外瘆人，记者双手扶着摄像头，在自己不知觉的状态下向后踉跄了两步。
“我，我为什么没有资格说——呃！”
原本在余梦与面前的老板瞬间消失了踪影，她猛一回头，只见老板死死扼住记者的咽喉。
“你是最没有资格指责我的。”
［我是柯柯自杀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抱歉打扰一下，她暂时是我的同盟，你还不能动她。”
余梦与迈步走到老板与记者的身侧，她没有看向她们二人中的任何一人，只是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自己手中的扑克牌。
“我还以为你至少是个善恶分明的人，没想到在知道她的真面目后，居然还选择和她沆瀣一气。”
老板嘴上是这么说着，却松开了掐着记者的手。她谨慎地看向余梦与手中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扑克牌，直觉告诉她，那不是正常的牌，它们就和眼前有着奇怪眼睛的女人一样诡异。
如果余梦与知道老板经过了怎样的一番思索，她的内心一定是呵呵。
被域中的BOSS觉得诡异，谁懂。
记者剧烈地咳嗽起来，将缺失的氧气尽数弥补进肺部。
“在一切尚未明朗前，我不会百分之百相信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人。”余梦与终于抬起头，直视着老板的眼睛，“当然，我也很期待听到你的故事。不然，我就要继续我之前的计划了。”
她将手上的牌收拢为一叠，此刻在最上方的，是一张黑桃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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