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利之争，千古之论。”
许尚明显感觉到尉缭子想要转移话题，他当即转入正题的道：“尉缭，记得在竹简上留下你纵横家传承的时候，要用刻刀好好撰写，以后方便保存……等你完成的那一天，我就亲自给你牵马执蹬，满足你那小小的虚荣。”
许尚觉得尉缭子的死亡，基本上就预示着他也即将落寞。
两者前半场是对手。
后半场互相又抬了一手。
虽相处不久，却也称得上知己二字。
所以牵马执蹬什么的，都是小事儿。
“哈哈哈，许公果真还是个敞亮人呐！”
尉缭子心情有些复杂。
没想到归来半生。
依旧可得这三分薄面，些许虚荣。
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好像都是这么回事儿。
很快。
章邯擒住张良的消息得到证实。
许尚满意的点了点头。
嬴政则是觉得尽显快意。
对于胆敢刺王杀驾的叛逆份子，嬴政向来是从不姑息的。
而在章邯从河东郡赶来的期间。
许尚和嬴政等人，专门叫来了工匠郑国进行问询。
关于修缮黄河的具体情况。
肯定还是需要详细了解的。
就这样。
白雪皑皑，银装素裹。
整个黄河两岸的大地，仿若都被一层洁白的绒毯所覆盖。
许尚身披绒服，手上还有华阳太后特地准备的暖手炉。
其实就是里面乃是无烟的木炭，再用铜铁相隔，外面罩一层防火皮革，最后包裹绒絮，也就制成了一个暖手炉。
约摸一个时辰换一下炭。
许尚手中的暖手炉始终都是顶好的。
这已经不是贵族该有的待遇了。
而是皇族特许……
至于尉缭子自然也有暖手炉，其是妥妥的沾了许尚的光。
“哧、哧……”
许尚和嬴政等人走在雪地上，不断发出冬天特有的踏雪声。
偶尔于路边……
许尚会看到几个倒地的枯骨。
正常来说。
皇帝东巡沿途回顾经过此地……
当地的官员肯定要把面子工程给做好的。
可现在仍旧能够看到枯骨露于野。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那就是其他地方地方更严重。
河内郡受灾已经两年多了。
死的魏地百姓不计其数。
某些地方官就算想清理，碍于人手不足，他们也总有疏漏的地方。
另外。
始皇来时的东巡路线，乃是经过了韩地，前往了赵地禹陵村，后又前往魏地东郡，直至泰山封禅……齐鲁之地……琅琊开海……
综上。
可以看出东巡来时的路线，正好绕过了黄河灾区最严重的地方。
毫无疑问。
这是秦廷内部官员制定的结果。
奈何。
东巡回归之际。
许尚点明早去魏地河内郡，严查黄河决堤一案。
如此。
事发突然。
河内郡的当地官吏准备有些不足，也是正常的。
同时也是许尚想要看到的。
突击检查嘛。
如果事先都通过气了，还能有什么效果？
他要的就是河内郡官员慌里慌张，忙中出错。
“郑国，刚刚根据你提供的地图。”
许尚略作回想：“这两年你在黄河修了六处堤坝和堰口？只有一处没有被冲垮，好歹还在不断扩建和完善。其余皆是徒劳无功，填多少人力、物力，都跟个无底洞似的……究竟原因何在？”
此刻，一行人正站在了黄河水患区域的边缘，前方就是一片泽国了。
并且刚刚他们在旁边走过了一个村子。
村里一个人都没有，直接被清空。
可见是有当地官员进行了提前清场。
而蓝田游骑的将领也上报，为了防止叛逆分子行刺，遂做出了驱赶难民的举措。
许尚对于这些小动作肯定是有些不满的，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某些官吏越是想要掩盖。
反而就越是会吊起许尚的兴趣。
嬴政则是在考虑……听从夫子之前所言，感觉需要组建一支黑冰卫了。
铁鹰黑冰，皇权特许。
嬴政需要更多的渠道，进而了解到帝国的基层情况。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总有种两眼一抹黑的感觉。
“夫子，上卿。”
郑国是个老实人，他恭敬的拱了拱手，道：“我所亲自督建的九连堰，在黄河中游阶段，一定程度上进行了分流。故而保住了东郡和砀郡不受水患侵扰。但其余五处堰口的堤坝，我实在分身乏术，无法时刻勘察督造……”
郑国有啥说啥。
不过单从言语上来看，确有为自己开脱之意。
嬴政饶有兴致的道：“郑国，之前修缮黄河的六堤方案，也就是仿照都江堰的构造，不断把黄河进行分流、引流……这些都是你提出来的。”
“在来之前，我已经询问过下面的地方官，他们异口同声都说严格按照你给的堤坝或者堰口图鉴全面执行了。”
“奈何黄河流速不定，到了偏下游的地方，临时根本堵不住黄河泛滥，每每决堤，一年苦工白费。”
“你现在跟我说什么分身乏术……”
“郑国，你这回真有些让皇帝陛下失望了啊！”
……
嬴政开始进行初步施压。
他当然清楚郑国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保险起见……
还是得先压一手。
用较为高压式的问询，看看郑国还会怎么说。
嬴政需要更多的内情，才能更好的配合夫子展开黄河贪腐案的全面清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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