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庆幸的是，这位民警真的对瓦子村很熟悉，隋夜一说起李春娇和蒋招娣，他便滔滔不绝起来。
李春娇家的情况跟晏城查到的差不多，李老三离婚独自带着李春娇，后来因为何娟回来争夺园田地而离开瓦子村。至于蒋招娣，民警惋惜地说：“那孩子也是个苦命的，爹妈在去红旗县卖苞米时出了车祸，三轮车侧翻，夫妻俩都被砸死在车里。村里做主给她爹妈办了丧事之后，她就跟人去外地打工了，这么多年也没回来过。”
“村里还有他们的亲戚么？”隋夜问。
民警想了想，说：“不多了，村子里的人，大部分都外出打工了，李老三家已经绝户了，至于蒋招娣家，好像还有个舅舅。”
晏城决定去见蒋招娣的舅舅，民警直接开车把他们送到蒋大宝家。
蒋大宝今天六十出头，去年底得了脑血栓，虽然做了康复治疗，但半边身子还是不利索，不能干重活，家里外头都是妻子翁平照顾着。
“两位同志，喝茶。”翁平从厨房里端出两只茶缸子放在茶几上，拘谨地看着晏城和隋夜，问道，“警察同志，是不是蒋招娣这丫头出什么事儿了？”
隋夜愣了下，侧头看了晏城一眼，晏城忙说：“你们还不知道？”
翁平看了一眼蒋大宝，脸色不太好看：“还真出事了？警察同志，俺们跟她已经好几年没见了，真不知道她干什么了。”
晏城笑了笑，说跟他们没什么关系，就是打听打听蒋招娣的事。
翁平听完，瞬间松了口气儿说：“我还以为出啥事儿了呢！”
隋夜：“不过我还挺奇怪的，怎么您一下子就想到蒋招娣出事了呢？”
翁平干巴巴笑了笑，说：“后除了她，我也想不到别人呀！那孩子从小就野，这些年在外头不知道混得怎么样？我们就怕她出点啥事儿。”
“怎么野？”晏城突然问。
翁平愣了下，扭头看了眼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蒋大宝。
“你瞅我干啥？有啥就说啥，还能跟警察同志撒谎咋的？”蒋大宝一戳拐杖，翁平连忙说，“也没什么，就是总跟一些不三不四的半大小子混呗！一开始她爸她妈还能管着她，后来人没了，她干脆就拍拍屁股走人了，这些年除了过年给她舅舅打点钱之外，人就跟蒸发了似的。”
晏城：“她都跟那些人混？”
翁平摇了摇头说：“不知道，都是红旗县里的，说是去那边上高中，可学习成绩一直不怎么样，她妈和她爸出事之前还跟我们说过，等她上完高中就找个人嫁了，结果还没等高中毕业，这不，俩老的先没了。”
翁平越说越气，一旁的蒋大宝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隋夜问翁平：“那她跟李春娇关系怎么样？”
翁平说：“她两关系好，有时候好得跟一个人儿似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妈跟她爸死后不久，她跟李春娇大吵了一架，之后人就走了，没信儿。”
“你对李春娇怎么看？”晏城问。
翁平想了下说：“人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学习也好，懂事儿，也不知道怎么就跟蒋招娣好了。”
“那你知道李老三为什么搬走么？”隋夜说，“李老三跟他媳妇离婚挺久了吧！他媳妇回来要的，他就给了？”
翁平扑哧一声乐了，说：“可拉倒吧！别人不知道的事儿，我还能不知道，李老三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轻轻松松就把地给他前妻？那是因为里面有事儿。”
隋夜忙问：“能有什么事儿？”
翁平压低了声音说：“这话就是你们警察同志问，要是别人，我肯定是不能说的，说出来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这个李春娇呀！不检点。”
“不检点？”隋夜愣了下，忙问，“怎么说？”
翁平坐直了身体说：“招娣她妈她爸刚没那会儿，她一直住在我们家，有一天晚上，我听见她跟李春娇打电话，好像是李春娇跟个什么人好上了，还怀孕了。”
怀孕？
隋夜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晏城，晏城对翁平说：“这事儿是真的？”
“这我哪儿知道呀！一开始我还合计是蒋招娣那死丫头呢！可是过几天这丫头来那个了，慢慢地，我就有点琢磨出味儿来了。果然，没过几个月，李老三就带着李春娇搬家了，说是去外地打工，这么些年也没回来过。”
隋夜没想过来一趟哈尔滨，不仅找到了苏琳和李春娇的联系，还得知了李老三带李春娇离开红旗县的真正原因。
从蒋招娣舅舅家出来，坐上回程的车，隋夜打开李春娇的日记本，翻来复去翻看记录李春娇少女心事的那几页，从中可以看出李春娇喜欢上一个男孩子，一个带着无框眼镜，喜欢在校服里面穿白色T恤的男孩子。
“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晏城瞄了她一眼，目光落在日记本上，好像所有青春期懵懂的少女都喜欢长得好看，学习好的男孩子。
隋夜合上日记本：“我跟李春娇的老师打听过，没见她跟哪个男生关系好，也许跟她不是一班的。”
“学校那么大，几百个学生，怎么找？”晏城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外面的天色已经黑沉下来，仿佛正在凝聚一场骤雨。
天气预报说，明天早晨有大雨。
……
第二天一早，外面果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晏城顶着两轮黑眼圈来敲隋夜的门。
昨晚老郑那边来了电话，去找梁冰的两个男人找到了，是红河区那边的两个地皮子。老郑和林栋连夜带人去了红河区，最后在一个地下酒吧把人摁住了。
纹龙的叫张贵龙，纹虎的叫张贵虎，是一对异卵双胞胎。平时两人就在红河区那边给人看盘子，两个多月前，刘金飞找到他们俩，说是请他们办点事，事成了，一人给两万块钱。
老郑问二人是什么事，张贵龙支支吾吾不肯说，倒是张贵虎是个胆儿小的，被林栋一诈就说了实话。
张贵虎说，刘金飞让他们去外贸公司找一个叫梁冰的人，问梁冰要一样东西。不过他和张贵龙去找梁冰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公司了。事儿没办成，他们自然也没拿到钱。
老郑问他谁是刘金飞。
张贵虎说他也不是特别熟，听说是从云省那边过来，有背景，不是一般人。
老郑让他说说到底哪里不一般，张贵虎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才说：“就是，就是卖那什么，什么粉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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