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你说的那个山洞还有多远啊”
李牧川在工坊无事可做，他平时干的活都简单，教了李平安两遍之后就不用在旁边看着了。
工坊的事情交代好之后他就带着收拾好田间地头的李老爷子，两人背着个大背篓就上山去了。
“不远，就快到了”，老爷子在前边带路，一把年纪了还是走得飞快，“你找山洞做什么？”
“星落想要做些冰”，李牧川扯着一棵不大的小树苗往上爬。
老爷子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李牧川，“这冰都是大户人家挖了冰窖冬天屯的，这山洞里气温是低了些，那也没有冰能取啊。”
李牧川喘口气笑笑，“我做出来您就知道了，不是要去山洞取冰的。”
老爷子不理解，但还是带着人哼哧哼哧往上爬。
硝土一般存在于厕所、猪、牛栏屋，庭院的老墙脚，崖边，岩洞以及不易被雨水冲洗的地面。
家里那院子都是刚修好不久，他可舍不得去嚯嚯家里的院子。
两人又爬了一会儿，老爷子举着手上用来当拐杖的树枝往前一指，“那不就是了嘛？”
李牧川抬头一看，一个被低矮灌木遮挡一半的山洞就在眼前。
硝土大多是黄色，潮湿不易晒干，经太阳暴晒后略变紫红。
李牧川钻进山洞看了看，看不出来什么，捏了一小撮放进嘴里尝了尝。
硝土有苦、辣、咸味，特别发辣的就是好硝土。
颜色正确，味道正确，吐掉嘴里的土，拿起锄头开始挖。
老爷子上前学着李牧川捏了一点硝土尝了尝，呸呸两声又吐了出来，“这土怎么是这种味道？”
李牧川一心挖土，有些敷衍地跟老爷子解释，“是的，就是这种奇怪的味道。”
老爷子又是呸呸两声，把嘴里那奇怪的味道吐了个干净，扬起锄头帮着一起挖土，也不知道他们两个跑这么大老远来挖这土有什么用。
到底是干惯了农活的，有了老爷子的帮忙两人很快就搞了两背篓土。
李牧川顺手从门口扯了些小树枝盖在背篓上，两人就这么又聊着天回了家。
到家之后老爷子就把背篓上盖着土的枝条扔到了牛圈，嘴里还一边嚷嚷着：“臭死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竟然这么大一股味道。”
李牧川没说话，让老爷子在一边休息，他自己用一个撮箕在上面装着土，下面放一个大盆，慢慢地冲水过滤掉土里面的碎石和小树枝。
过滤好的泥土放在一边等待沉淀。①
等到了吃过午饭之后，他把沉淀好的泥水上面那层稍稍清澈些的单独舀出来放到一边备用。
后门上的两个灶台都还在熏醅醋曲，他没办法只好找出来那套才不久用来熬了碱粉的小锅小灶。
老爷子就想知道这土搞回来到底有什么用，就跟着李牧川身后偶尔给他搭把手。
爷孙俩把灶台端到后院，把沉淀出来的泥水放进锅里煮，每次等到锅里的泥水蒸发到一半之后舀出来静置结晶。
炉子不大锅也比不上厨房的，两人弄了很多次才把两背篓土全部煮出来。
等朴硝结晶的时候，沈星落提着大包小包零嘴糕点晃悠回了家。
前院没见到人，就在前面看着吉祥教两个摇头晃脑的萝卜头念书。
“爹爹回来啦～”
沈安霓也不知是眼尖还是鼻子灵，在沈星落过来的时候就转身回头看到了他。
“正君”，吉祥起身微微行礼，结果沈星落手里的东西候在一边。
沈星落抱起妹妹在丫丫头上揉了一把，吩咐吉祥说：“把这些拿到堂屋放着，拿一些出来给她们解解馋。”
每样东西拿出来也只能让她们尝一点点，平时老太太对零嘴管得严，一天就让吃一点。
“谢谢小叔叔，小叔叔最好啦！”，丫丫趴在桌子上晃晃腿拍着沈星落的马屁。
“就你嘴甜”，沈星落点了点丫丫鼻尖，“你娘亲不舒服吗？”
“娘亲睡觉去啦，让吉祥姐姐叫我们背书呢。”
大嫂怀孕后就只是贪睡，酸菜缸子里的蒜薹差不多都被她吃掉了，王氏立马又补了些进去，现在还吃不了。
沈星落说过还是不要吃太多泡菜之后，老太太就也像管着小家伙吃点心一样，每天给大嫂一根尝尝味儿。
“爹和爷爷在上工吗？”，沈星落扒拉了两下妹妹额前的碎发问。
“爹和祖父在后面玩泥巴，不许我们过去。”
沈星落：“？？？”
玩泥巴？
好在李牧川听到声音给他解了疑惑，“什么玩泥巴，爹在做正经事。”
吉祥结果妹妹，看着他们一人拿了块糕点抱在手里啃，李牧川牵着沈星落就往后院走，“挖了些硝土回来做硝呢，没有玩泥巴。”
沈星落笑笑，他还能不知道他没有玩泥巴。
“难吗？”
“不难，刚好等到它结晶了②，正准备进行下一步，听到你的声音出去看一看。”
老爷子正把已经结晶的盆子里面的水往外倒。
沈星落立马也上去帮忙。
三人把浑水倒出去之后，看着李牧川进行下一步。
盆底的结晶再次入锅溶解去除杂质。
李牧川去厨房抱了两个大萝卜出来，蹲在井边清洗干净之后切成小块块倒进锅里进行杂质吸附③。把萝卜舀出来之后最后再把锅里的水用纱布过滤一遍。
一个特大的木盆里装着含有硝的浑水，在水里整整齐齐地放上一些麦秆，用来吸附结晶。
吃过晚饭后，李牧川再去看的时候，已经有不少透明的小颗粒在麦秆上面贴着。④
最后一步就是把麦秆上面的一颗颗结晶弄下来，这一步非常无聊且枯燥，好的是沈星落在家能帮忙，老爷子为了看那土到底能做出什么东西来，也没有出门溜达，三个人蹲在后院埋头徒手仔仔细细地摘下结晶。
天黑下来后，三人才装满一钵硝。
老爷子站起身捶了捶腰，“就这东西？这哪里就是冰了，你这小子也就骗骗不识字的你爷爷我。”
“没有骗你”，沈星落在一旁捧着那钵硝双眼发亮，“现在天色不早了，明天做冰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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