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脸上依旧挂着伪善的笑容，他将手中药水往前送了送。
“请接受我的歉意，我也是关心你……”
“这是用来恢复的药剂，希望你能够尽快恢复。”
纪泊川不伸手接，律师便将药水放到了杨杨手中。
朝几人笑了笑后，这才回到弥勒身边。
检查过药水确定没有问题后，杨杨这才将药水放到纪泊川手中。
“没有问题，这种药水很昂贵，你喝了对你应该会有作用。”
说着杨杨就想替纪泊川拧开，却被纪泊川按住。
“暂时不需要，我需要给你们交代一些事情。”
双眸传来灼烧感，暗红色的血液不断从紧闭着的眼皮下涌出。
不过是说话的时间，就将纪泊川的衣服打湿。
熟悉的眩晕感再次传来。
明明失血带来的痛苦，让他极其难受。
但灵魂深处却感觉到一阵轻松。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禁锢在他身上，左右着他的一举一动和思想。
随着血液的流逝，身体被迫陷入到虚弱中，但神志却越来越清醒。
甚至纪泊川有种，自己从未这般清醒过的感觉。
双眼被鲜血糊住，他不得不紧闭双眼。
但脑海中却自动浮现出整个公交车的景象。
杨杨关切的看着他，在对方抬手的瞬间，纪泊川精准的按在了杨杨手腕上。
直到这个时候，他终于确信，自己是真的能够‘看’到。
“离那些路人远一点。”
纪泊川声音虚弱，靠在椅背上。
每吐出一个字，他都会粗重的喘息几下。
洛洛刚想要点头，便想起来纪泊川看不到，连忙小声道。
“我们知道的。”
“不要靠近后门，如果可以，远离后门，远离那些座位上的死尸。”
鲜血缓缓止住，纪泊川喘息声越来越大。
整个人瘫软在那里，越是这般，他的五感反而越发灵敏。
他甚至能够听到藏在红雾中，不断追击他们，车辆奔跑的声音。
落在公路上发出的震动和声响，一下又一下，清楚的传达到纪泊川的耳朵内。
“要不还是把药喝了吧，你这样……”
杨杨话还未说完，纪泊川便再次按住她的手腕。
“我没事，记住我说的话……”
从公交车出现后的所有信息，快速在纪泊川脑海中闪过。
粗重的喘息声，伴随着身体传来的眩晕感。
让纪泊川无比难受，却又异常清醒。
他能够感受到，自己身体里，还有什东西正在控制着自己。
但随着这具身体的衰弱，那东西对他的控制也在减弱。
一成不变被描绘出的记忆，也在控制逐渐减弱的情况下，发生了新的变化。
纪泊川眼前再一次浮现出那座巍峨却又异常冰冷的教堂。
只不过这一次，他并非是一个成年人，而是一个还没桌子腿高的小豆丁。
浑身上下都圆嘟嘟的，走起路来一摇一晃，他似乎正在寻找着什么。
可这个教堂实在是太大了，尤其是对于他这样一个短腿小豆丁来说。
仅仅是穿过长廊，便已经让他累的气喘吁吁，圆嘟嘟的小手撑在一旁的柱子上，忍不住喘着粗气。
艰难的穿过长廊后，面前广阔的庭院，挡在了小豆丁的面前。
就在他整个人都要跌坐在凳子上的时候。
身后伸出一双大手，穿过他的腋下，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
短短的小腿，在空中晃悠了几下，很快便落入到一个有些微凉的怀抱中。
那人穿着白色金丝的长袍，黑色的长发披在身后，似乎对他十分宠溺。
自己肉嘟嘟的小屁股坐在对方纤细的手臂上。
他都害怕对方的手臂，会被自己压断。
对方身后还跟着其他人，他们似乎正在激烈的谈论着什么。
他能够感受到抱着自己那人的胸膛在微微震动，却无法听到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只是相比于其他人的激动，白袍男人似乎十分淡定。
纪泊川不知道为什么，在没有看到对方容貌的情况下，自己会认为对方是一个男人。
也许是因为自己肉嘟嘟的小脸，贴在对方胸膛上有些坚硬。
虽然对方走的十分缓慢，依旧让他觉得难受。
就算如此，他依旧不舍得离开这个人的怀抱。
又或者说是这个小豆丁不舍得离开。
穿过整个庭院，几人来到一个隐蔽的房间前。
白袍男人想要抱着小豆丁进去，却被身后人拦下，在商量无果后。
男人蹲在地上，将纪泊川放了下来。
也就是这个时候，纪泊川终于扣篮清了对方的面容。
那是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带着笑意的眉眼间，映出纪泊川现在的面容。
一张完全陌生的孩子的小脸，白白嫩嫩就像是一块嫩豆腐。
可自己却有着一双暗红色的眸子。
白嫩到极致的肌肤，暗红色的双眸。
纪泊川眯起眸子的瞬间，一道金色的光芒从他瞳孔中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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