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时间到了，这回沈立和白溪没有在教室里停留，而是立刻离开了画室。
王覃古没有急着走，他看向被白溪留在窗台的收音机，他之前从收音机里听见的旋律……真的没有用吗？
他看了眼时间，正好17:30，王覃古走过去将画室的门关上，又来到窗台前，拿起收音机。
白溪带来的收音机还有八成新，上面的天线被收回去了，一共有五个频道的按键。
王覃古按下收音机上的按键，前面三个按键都没有反应，直到按下第四个按键，收音机才开始播放他刚才听见的那首旋律。
是王覃古从来没听过的旋律，听起来不像是纯音乐，反而像是去除了人声之后的伴奏，不时还有和声传来。旋律一共播放了四分三十二秒，正好和一首歌的时间差不多。
而这首歌一共循环播放了三遍，第三遍播完之后，自动停下了。
王覃古又按下了第五个按键，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他下意识地向画室的门外看去，透过门上的玻璃，他却看不见任何人影，看来是收音机第五个频道发出的声音。
在他低下头的时候，画室的场景忽然发生了变化，四周开始变得漆黑，并伴随着一股焦味。
王覃古朝四周看去，还是原来那间画室，但是窗户外面变成了黑夜，只透进来一点月光，画室里的灯忽明忽暗地，仿佛下一秒就会坏掉。
画室四周的墙壁上都留有被火烧过的痕迹，而画室中的其他摆设，也都只剩下被火烧完之后的灰烬。
沙发只剩下一小块残骸，那里被一块巴掌大的透明玻璃盖住，才没有完全消失，而玻璃四周也已经被熏黄。
在玻璃下面的沙发皮上，留下了一摊黑色的血迹，沿着玻璃的纹路往下淌着。玻璃的边角很锋利，似乎是被人磨过。
王覃古走过去捡起这块玻璃，发现血迹其实是从玻璃上沾染到沙发表面的，也就是说，或许曾经有人拿着这块玻璃划破了皮肤，只是不知道划的是自己还是他人。
而一旁的凳子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它上面放着一盆向日葵，是怎么也逃不过这一劫的，向日葵的灰烬散落在地面上和盆栽里，只有它紧紧埋进泥土里的一部分根系残存下来，但早已无济于事。
画室中间的画布早就全部化为灰烬，连颜料和装着水的颜料桶也没有幸免。
“这里……是曾经发生火灾的时候？”王覃古打量着四周，而他耳边传来收音机里发出的人声，但他并没有在窗台看见收音机。
人群的声音很嘈杂，带着慌乱和无序。
“快，快救火！”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起火了？”
“那好像是沈老师的画室——快去救救他！”
“救他？我们自己先逃出去吧！”
“救命……好臭啊！唔……”
……
嘈杂的声音之后是一阵杂乱的电流声，收音机像是被什么人失手打翻在了地面上，最终也落入大火之中。
收音机声音停止之后，王覃古看见画室中间画布又完好地出现了，从画布的位置开始，一团小火苗窜起来，点燃了整张画布，然后逐步蔓延到整间画室。
王覃古心里一阵慌乱，连忙往后退了一点，在来到画室的门前之后，发现画室的门被紧紧关上，根本打不开。
他看着眼前的火焰，心里止不住地恐惧。
火……又是火……
王覃古感觉自己耳朵后边的伤疤又开始痛起来，他紧咬住下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尽管大火蔓延了整间画室，他在画室里却并没有感觉到窒息和燥热，火焰烧到他身边时，也只是虚虚地穿过他，没有对他造成一丝伤害。
但王覃古还是没法完全冷静下来，他知道这是幻觉，但太过于真实，让他恍惚回到那天傍晚。
……
“不要……”一个身穿宽大衣服的孩子被人困在墙角，他的衣服上有大大的连体帽，只是现在被人强行扯下，露出原本藏在里面的青色的角。
围着他的是几个高一点的孩子，领头的已经上了初中，此刻手里拿着一个银色的打火机，笑着说：“怕什么，小怪物。”
被困住的小孩看上去七岁左右，他伸手遮住自己的双角：“我不是怪物！”
“不是怪物怎么长着角呢？你就是小怪物！”另外一个孩子开口，脸上满是嫌弃，“哦，对，听说你还有尾巴呢，变出来让我们看看，看看就放你离开。”
“怎么样啊，小怪物？”领头边上的一个红衣男孩也开口起哄。
“我……我不要！”小孩眼里涌出眼泪，棕色的眼瞳里满是绝望，“你们快走开！”
领头脸上带着笑容，走到小孩面前，粗暴地扯开他的双手：“走开？小怪物，你要知道，怪物是不配活着的。”
小孩打了一个哆嗦，还是倔强地开口：“我不是怪物！”
“哼，好呀，我们可以帮你哦。”领头笑了笑，将打火机在小孩耳朵根下点燃，“只要让我们把你的角烧了，你就不是怪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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