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谁会在这里得罪郑家呀，要知道郑家可是跟京城的郑家连宗了！”唏嘘，议论，然后被人驱散。
来人五大三粗，扛着麻包袋，怒斥：“走走走！哪里来的人敢议论我们郑家的事情！赶紧走，要是被上头的听到了，指定要你们脑袋！”
“唉唉唉，我们马上走，我们什么都不说……”议论者连连鞠躬，屁滚尿流地跑了。
他们迎面向花桐和李垚走来，花桐二人双双别过脸。
但是下一刻，他们就意识到自己都围了破布。
两人相视一笑。
东市。
日头高照，而派发药材的门所前面，已经排了兜了几十个圈的队伍。
花桐和李垚都没有草帽，两人只能硬扛着，在太阳底下暴晒。
李垚有些心疼花桐，轻声细语：“你何必来凑这个热闹呢？你去那边等着我，好吗？”
顺着他的手指一看，远处有个石墩子，石墩子后面也蹲了好几个皮娃子。
花桐看着他们摔石头，拒绝了：“跟哥哥待在一起不好吗？跟他们，我还怕被打呢！”
李垚也瞧见了，但并不觉得花桐会被打。
你不打别人……就不错了。
他便用自己的身躯影子，完完全全把她覆盖。
双手便一直举在她上方，时不时摩擦到她的小揪揪。
头发变长了，也变黑了，也变浓密了。
除了不够亮不够滑，已经足够对得起花桐的捣鼓了。
每遇见一次水源，她必定是要折腾着做一次头发的保养。她似乎非常介意自己的头发稀疏。
李垚站在她的身后，时间空隙，想了许多往前的故事。
后面推挤的百姓，也没有去为难李垚和花桐，因为面前的这对兄妹，看起来十分的和睦。
至于面前的这把剑……似乎还带着血迹……嗯，只是一个装饰……对吧。
甚至还有一点点距离，能够容纳一小儿站立。
足足排了半个时辰了，队伍才过去一小半，花桐无聊地左脚右脚换着来站立。
底下的石头，烫脚。
花桐从逃荒开始，就几乎没有步行过。她是一直坐马车的。
李垚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摸摸她的头，便一把把她捞起来，像举着小姑娘一样，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
炽热的温度散发着稳稳的安全感，花桐的小手挂在他的脖子上，难得的与他对视。
李垚牢牢地托着她的骶髂关节处，清冷的眸子里洋溢着只属于她的温馨。
“哥哥，你抱着我会累的。”
嘴角上扬，他毫不在意：“我整日背着十斤重的剑，一走走半天，你这么点的重量，根本不算什么。”
花桐被他绽放的笑容给错愕了。
原本有些稚气的少年，虽然长得清俊，但却在这一个月的奔波和历练中，多了责任和担当。
而专属于男人的这份重任，让他变得有了忽略不了的魅力，眼角带着狠厉。
十二岁的少年，因为责任而长大了。
花桐有些难以言喻的小自豪，便顺应了自己八岁的本能，高兴地把脑袋搭在他的脖子上，看着身后的老头。
老头自然是一字不落地听完了。
他默默地又在队伍前行的时候，停了一停，又拉开了点距离。
花桐笑着，怪是可爱的。
终于到他们领药材了，已经日入正午，身后的队伍却依旧没见少过。
这派发的药材数量，多到她都质疑。直到她领的时候……
守门的衙役，恰巧就是徐领队。
花桐趁机套关系：“徐大哥！你昨夜里巡逻，现在还要守值啊，好辛苦啊！”
派发药材的衙役手顿了一顿，原本打算欺负她小，给包更小的。
毕竟包装的时候，人手不足，分量也就分配得总有大小不一。
徐领队看着花桐拿到比她巴掌大不了的药材，笑一笑，也不介意。
“你们兄妹，赶紧回去吧，免得晒昏了，多煎几次水，预防一下。”
花桐拿到大的药材包，也只是比她的巴掌要大一些，也大不了哪里去，总算明白为啥能分这么多人了。
聊胜于无。
也避免人心涌动。
“好嘞！谢谢徐领队，谢谢大哥！”连派药材的衙役，她也夸了一句。
嘴甜人不怪。
累得气喘吁吁的衙役，也把这位小姑娘给记住了。难怪大哥会提点一两句这陌生的姑娘。
这美话拍马屁的，谁听了不迷糊！
恰逢此时县令大人和太医出来瞧一瞧进度，看见徐领队笑嘻嘻的，便问了一两句。
徐领队心里一咯噔，毕恭毕敬地叙说了与花桐兄妹几人结识的缘由。“是个心活泛的。”
县令大人看着那用手去给妹妹遮阴的少年，再看看那双手晃荡着两小包药材的小姑娘，但笑：“这年景，机灵才能保命。”
似乎感应到背后有人嘀咕她，花桐转身，看到徐领队处有了两位一瞧便是气宇轩昂，身着官服的儒雅大叔。
她心里一动，就大概猜到了。
她蒙着面巾的小脸上，露出的那一双璀璨大眼睛，笑得星光闪闪，和煦四方。
然后便与李垚消失在了拥挤的人群里。
而县令大人，却恍惚见到了自己妻子年少时候，那肆意明艳的时光。
这双眸子，却比燕儿更像静儿。
简直，一模一样。
……
刚刚离开的花桐，却恍然撞入了另外一个队伍。
“哥哥，这么干什么？”
李垚跳脚，还没看清什么呢，前面头发苍白的老妇人，手里捧着一个破碗，好心与他们说：“前面是谢小姐在施粥呢！听说谢夫人也来了！”
花桐试问：“谢小姐？谢夫人？”
老妇人讶异地回头，十分吃惊：“小闺女啊，你不知道啊？我们的县令啊！谢大人家的小姐呢！还有他的夫人！夫人慈悲啊！施粥！小姐慈悲啊，施粥！”
听罢，花桐不好意思了，“婆婆，你真好，我，我们也是刚来……”
“哎……没事，没事，快排着别被人推出去了……哎哟！”她叫了一声。
身后的花桐和李垚都被后面一群挤过来的汉子们，强势推到前面。
瞬间，怨声载道冲天。
“谁啊！好好排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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