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晶云本来还想问问有的没的缓解一下气氛，看来现在没必要了。
不过她本来确实是准备向李之天道歉的，毕竟把他无缘无故骂了一顿，沈晶云内心有愧。
只是没想到，剧情往她最意想不到的方向展开了。
“……你，你懂什么？”李胜宇又阴沉下去，他几乎咬牙切齿地吐出每一个字。
好像现在无论说什么，李胜宇都会很愤怒。沈晶云察觉气氛不对，连忙想要把李之天拉回来，未等水流触碰到他，李胜宇已然出手。
“李之天！”沈晶云喊道。她急急地调转水流方向接住他，在地上造了一个水床让李之天落地时能缓冲一下。
李之天痛得皱眉，呻吟出声。沈晶云看着他渗血的腹部，忍不住叹气：“为什么不躲？”
她试图在创面上覆盖一层水膜隔绝一下细菌，“没有吕琳在，这时候逞强接技能你就去见创世神吧！”
沈晶云掏遍全身找到了一小瓶药丸，是吕琳临走前塞给她的，她着急忙慌掰开李之天的嘴把药丸塞进去几颗吃了保条命。
她瞥了眼李胜宇，竟然一时间毫无动作，不知道是愣住了还是在憋大招，他越静，沈晶云越慌。
她把李之天漂流到较远的地方，盯着李胜宇。他诡谲地笑笑，仍然没有动作。沈晶云心跳如擂鼓，敌不动我不动——然而第六感仍不断给沈晶云传输着不祥的磁场。
沈晶云开始发抖，这不是怕得发抖，她太紧张了，她的心跳得太快了，她隐隐耳鸣，难道天神之眼又出什么事了。
沈晶云猛地吐出一口血。
她咬咬牙，缓缓低头看自己的影子。
但，没有影子，哪儿都没有。
沈晶云接着吐血，一口接一口，之前止血的伤痕全部又被破坏，她浑身开始滴血。
耳鸣声……好大。
“你，你恨什么？”沈晶云一边咳血一边问，她想试试能不能打心理战。
李胜宇带着一丝阴鸷的笑，没有回答沈晶云的问题，眼神却是更加阴狠。
完了，他什么都没说。沈晶云本来没剩多少力气，说话更是费劲，她的每一句话可能都是目前的最后一句了。
沈晶云摸出药瓶，虚弱地摸出几颗塞进嘴里，她可不想趴在地上和这种人对峙，而且现在，一旦她倒下的话就会立刻被献给莫霏的吧。
李胜宇到底讨厌的是什么？
沈晶云尽力保持冷静，思考他的言行举止——对于特权有着极度不满的，大概是愤世嫉俗的一个人，而且很注重情谊，这点和李之天比较像。
沈晶云迅速总结对方性格，痛恨不平等但同时为特权卖命，可是李家本身就是五大家族。那么为什么李胜宇会恨贵族权益，正常来讲他也应该是受益人啊。
得利者只会恨得更多利者，而李胜宇这股从血肉里生出的恨意——除非他本来就不是得利者。
难道是平民向贵族跃迁，他付出的代价就是向莫霏卖命吗？
“你和……莫霏，有不得不，进行的交易吗？”沈晶云断断续续地问，她快喘不上气了。
李胜宇笑起来，听起来绝望又愤怒：“你在猜什么？”
沈晶云此时也很绝望，难道她的一顿推理都是错的？她没力气了，她不想变成钥匙从此结束她的青春年华啊。
李胜宇笑得疯狂，以至于连最后的笑声都像哭声：“我恨——恨莫霏、联盟、五个家族、所有乱七八糟的所谓贵族，其中最恨天赋者的血脉——尤其是你！”
“神睐者！”李胜宇振臂高呼，好像在宣讲什么盛大的喜事，“生来就高人一等！生来就被神青睐！生来踩在所有人头顶！
你！特权的特权，你是这一切不幸和痛苦的开端！我恨你，我巴不得你现在就死在这里！
只要没有了神睐者，莫霏就会放弃他白痴的想法，祁风也会。”李胜宇近乎沉浸地宣讲，“然后五个家族就会因为你崩盘，因为你啊——神睐者，被最低贱，最弱小的，夺恩者，杀了。
夺恩者你知道吗？哈哈你一定无所谓吧，没有原生天赋，也没有内生的天赋能量，靠自己的模仿和训练硬凹出来的天赋，只要天赋能量短缺，天赋就会消失！
啊！我付出了多少得来的天赋，被你们这群高高在上的伪君子定义为扰乱资源平衡的贼匪——哈哈……哈哈哈！”
他剧烈地颤抖着：“但只要我杀了你，整个天赋者世界的秩序都会崩溃，他们信奉的，供为神谕的神睐者，就这样轻飘飘地死了，死在这里，异化者的坟墓，天赋者的地狱里……”
沈晶云沉默了，她原来还想大不了自毁，反正莫霏不会让她死。没成想李胜宇根本没想为莫霏办事，他只是想借莫霏的指示名正言顺地攻击沈晶云，然后杀掉。
李胜宇如此痛恨天赋者的阶级制度，却忍辱负重为莫霏卖命，到底为了什么？为了瓦解敌人所以先加入敌人内部吗？
“我能提问吗？”沈晶云抬手间又吃了两颗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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