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退退退！走开，疯子！”
已经被吓过一次的男人刻意对方唐保留了一丝防备，见到方唐还要靠近自己，立马举起夜壶，让夜壶口对准了方唐。
看见夜壶中淌出来的泡沫，方唐惊骇地闪避。
“你、你别激动！别激动别激动！我就是个问路的！”
男人怎么会信方唐的话，刚刚这个少年的样子可不像个问路的，倒像是哪家医院没看住的病人。
“别过来！不然我把夜壶扣你头上信不信？”
夜壶扣头上，那画面方唐简直不敢想，他保持着与男人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丝毫不敢越线。
“我觉得你现在才需要冷静，我真的只是问路的啊。”
“那你快问，问了赶紧给我走！”
“我问我问，你别急。”
“那个，请问怎么我才能找到车子，公交车和出租车都行，或者周围还有没有其他人？”
“往南走，大概两个多小时，就可以到县里，然后县里有车子。”
男人快速回答，似乎回答晚了就会被前方的人缠上。
方唐听后，轻轻点头，但，没有立刻转身离开，而是找了一个还算干净的位置坐下。
男人见方唐不再靠近自己，放下举起的夜壶。
对方走不走，那是对方的事，只要不靠近自己就行。
三下五除以，将夜壶洗干净，男人离开河边，走到女孩身边，与女孩并排着坐下。
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青枣，在衣服上蹭干净，递给女孩。
“欣兰，吃点水果填填肚子吧。”
“嗯。”
女孩合上书，笑着从男人手中拿起青枣咬了一口，脆脆甜甜，味道极好。
方唐在一边看着，直咽口水，慢慢挪向两人。
“请问，可以给我一个吗？我也想吃。”
男人眼皮一抽，正要拒绝，女孩直接从他手中捡了两个又大又圆的青枣放到方唐手心。
“给，不用客气。”
“谢谢你，小姐姐！”
方唐欣喜地接过，气得男人耳朵发红。
男人手中一共7颗枣子，两颗进了方唐肚子里，三颗进了女孩肚子里，男人自己吃了两颗。
枣子吃完，男人和女孩同时起身准备离开，方唐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连忙跟上。
男人见到方唐就很烦：“你干嘛还跟着我们？我们可不去县上。”
无处可去，且发现这两只鬼完全没有恶意，方唐竟然变得局促了起来。
少年紧张地盯着男人，不安地搅动衣袖。
“我不知道南边是哪边……我怕我万一再迷路遇不到人……”
“要不你们什么时候去县上带上我？”
男人：“……”
“行啊，就是我们家比较简陋。”
女孩笑着同意，她掠过男人走向方唐，拉住方唐的手。
“你别管我哥，他人很好的，那就等我们去县上了带你一起吧。”
“真的吗？那太感谢了。”
被晾在一边的男人抿紧唇，看着方唐脏兮兮像个乞丐似的，没再说什么尖锐的话。
“我叫路欣兰，我哥叫陆卫明，你叫什么？”
“我叫方唐，方唐的方，方唐的唐。”
“方糖，你的名字真好听。”
“是吗？我也这么觉得。”方唐一点也不谦虚。
陆卫明与路欣兰带着方唐离开河边向着山里走去。
三者行走了大约一个小时，才在一片竹林中看到一间简陋的茅屋。
茅屋外有竹片歪歪斜斜地围起一个院子。
走远竹林中，路欣兰熟练地跨进小院，回头面对方唐时带了些窘迫。
“这就是我家，你就先和我们挤几天吧，等过两天我哥去县上了，再带你一起。”
“好，我很好养活的，不用担心我。”
方唐摆摆手，站在院子中，稍微抬头就看到茅屋里面的一切。
没有床，没有桌子，也没有凳子……
只有一堆被堆得很整齐的干草，干草被铺平，摆成床的样子。
干草上放着一床棉絮都露了出来的被子，和一个收纳盒大小的木箱，木箱被腐蚀严重。
“这是你们家吗？”方唐将茅屋中一眼望尽后，不太确定地问。
“是的。”
路欣兰说着，走进茅屋，将干草掀开，把手中的书放入床底，又从下面抽出另外一本。
陆卫明回来后，就把夜壶放在茅屋外，走出院子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方唐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便跟在路欣兰身后。
“这里只有你们两个人住吗？”
“是的，就我和哥哥。”
“你们是孤儿吗？”
“不是。”
女孩说出了一个并不在方唐考虑范围的答案。
“我们有爸爸妈妈的，不过我们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路欣兰在草屋门口坐下，方唐也坐了下。
“为什么？”为什么有爸爸妈妈却找不到家，“是因为你们爸爸妈妈不要你们了吗？”
“不是的。”
女孩突然笑出了声，拿着手中的书，挡住自己半张脸，笑眼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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