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到她身前，我们之间隔着一条薄毯。她脸上的火红，像极了夕阳，这暧昧的气氛如同黄昏。
“喜欢一个女孩，就送她一朵花吧。”我脑海里又回响起这句话，嘴里不自觉的默念。
“可是你没买花，我也没买花。”萧嫣回答。
“那怎么办？”我有些恍惚。
萧嫣眼神迷离的注视着我，轻启樱唇：“那就从一个吻开始吧，喜欢与爱，需要一个吻确定。”
我一怔，缓缓将脸凑近。萧嫣闭上眼，期待中透着一丝紧张。
近了，更近了，我凝视着那张完美无瑕的容颜，心中悸动不已。
人类是什么时候拥有想象力的，我那千变万化的幻灯片。努力去想一个石头，悉疏的树枝，聚集光热去点燃一根不会自燃的烟。
可我脑子里想的是萧黍的暗讽，燕俊诚的自谦，萧常乐的警告。
于是我退缩了，在即将触碰的前一秒改变方向。原本的吻，化为了一个轻柔的拥抱。
“还是算了吧。”我说。
萧嫣的呼吸急促，沉默片刻，她轻柔地将手搭在我的耳畔，主动靠近。
于是我们终于贴在一起。
呜……
没有伸舌头，就是嘴唇贴在一起。
在此之前，天空无风无雨，平静的没有感情。
在此之后，空气湿润起来。宛若两片乌云的接触，顷刻间滋润了天地。
许久，我们分开。她喘着热气，脸颊通红，问我：“什么感受？”
我恍惚的倒在她胸前，有气无力道：“身处万花丛中，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一朵。”
萧嫣温柔的抚摸我的鬓角，接着问：“哪一朵属于你？”
我说：“蝴蝶飘落的那一朵。”
“为什么？”
我一动不动，沉默好久，“因为我在做梦，蝴蝶就是我，我就是蝴蝶。”
萧嫣环手把我埋进怀里，在我耳边细语呢喃：“那就让那只蝴蝶飘落属于他的花蕊吧。”
我撑起来，抓住薄毯的边缘，缓缓的往另一侧掀。
还是有些心悸，我说：“你母亲和你父亲当年也是这样吗？”
萧嫣闻言，颤了一下，随后怒目圆瞪，抬手奋力给我一巴掌。
这一张刷的我生疼，而我挨完，傻傻的笑。
这玩笑非常无脑，非常没有情商，我自己在说这句话之前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但我还是说出来了。
萧嫣气的不轻，揪住我的耳朵，骂骂咧咧：“关键时间不要说这种让我不适的话，不会说话就给我滚出去！”
我又笑了笑，翻身下床，“那我还是走吧。”
“等等！”
脚刚落地，屁股还没离床，萧嫣一把把我拉了回来。
于是我们的姿势变得很奇妙，她双手环住我的后颈，我把她压在身下，中间还是隔着一条薄毯。
脸贴的很近，温热的鼻息，让我又想起那天骤雨，萧嫣与我一起躺在垃圾堆旁。那个时候我一败涂地，看不到希望。面前这个超越绝大部分普通人的女强人不顾一切与我堕落。
我们的发展很奇怪，马路牙子到隐秘的餐厅，垃圾堆到床上。没有浪漫的海，也没有巴黎铁塔和土耳其雪山。
有的只是延绵的大马路，数不尽的车灯和霓虹，还有一地的烟头。
我想挣脱，但萧嫣紧紧抱住我不放。
我只好配合她，手顺着她的大腿（隔着薄毯），一步一步上滑，经过臀部和腰间，最终移到她锁骨上薄毯边。
“你确定吗？”我再一次确认道。
“嗯”萧嫣红着脸点点头，眼神却恍惚半丝犹豫。
我抓住薄毯的边缘，慢慢下拉。
就在美妙即将展露的那一刻，萧嫣抓住我的手，面目惊恐，喘着急促的气流。
“杜琰……我们……慢慢来吧……”
我看着她害怕的神情，思考一会儿，翻身躺在她身旁。
一男一女一张床，她披着薄毯，我穿着睡衣，互不接触，凝视空白的天花板。稍有遗憾，可却没什么抱怨。
熄灯后，我睡不着，心里却格外的平静。
萧嫣似乎也没睡着，床板没有传来均匀的呼吸，她是不是也在想心事？
她在想什么？我不得而知。
我还是觉得我比不上燕俊诚，比起之前的自卑心理，我感觉自己多了份执念。试问一个没背景、没能力、没资本的普通人拿什么去维持和自己阶层不平衡的感情，奋斗、拼搏？对于我不太实际。
努力已经贬值了不是吗？
而那些通过努力突破阶层的案例，其背后是多少失败的坟墓。我们看到的是幸存者，都以为别人能成功我们也能成功。错了，正因为别人成功了，所以我们能看到他的成功。
人人都觊觎高山上的雪莲，但不能忽视下面是悬崖峭壁。胜者为王，败者无名，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身死者无数。
这是低端向高端的路上，最真实的风景。
所以我从不渴望我能像小说男主一样逆袭，那我又拿什么保护这段感情呢？
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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