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睿的视线首先落在青年千户身上，厉声斥责道：“你们虽有情报汇总，却坐视临江帮在东城肆虐，这难道不是失职吗？
我并非轻视锦衣之能，而是恨你们袖手旁观。天子剑因此举子被殴案而出，这难道不是你们锦衣之耻吗？”
千户在王睿的斥责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率先跪下，低着头，声音颤抖地说道：“大人教训的是，卑职等知错了。”
有了第一个人带头，其他的千户也纷纷跪下，整个官厅内，一片跪伏之态。
此时纪纲和凌白还站着，看着那些跪下的千户，又看了看王睿。
纪纲的脸色灰败，这个时候，如果他还坚持站着，那就是公然与王睿作对，与天子作对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他咬了咬牙，跪了下来。
可众人皆跪，唯独凌白还梗着脖子站在那里。
王睿，冷冷地看着凌白，质问道：“凌大人，你似有话要说？”
凌白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王大人，卑职代掌府事以来，本就准备剿治临江帮。只是时机未到，未曾行动罢了。”
王睿闻言，怒极反笑，“陆同知，之前本官询问众人良策之时，你为何不发一言？如今见众人皆跪，你才说出这番话来。你这是不顾大局，只想着自己的私利。”
王睿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要知道，你只是代掌府事。若你因私废公，圣上岂会用你？”
凌白面色一白，心中涌起一股怨恨。
他没想到王睿会如此不留情面地指责他。
王睿所言不虚。
他此时只是代掌府事，若因这件事而让圣上对他不满，那他的仕途必将受到影响。
一旁的纪纲心中暗喜。
他与凌白向来不和，如今见凌白被王睿斥责，他自然心中畅快。
但他也不敢表露出来，只是低着头，装作一副恭敬的样子。
断人仕途如杀人父母，凌白不能让自己的仕途就这样毁了。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王大人教训的是，卑职知错了。卑职定会在查办举子被殴案和打击临江帮的事情上全力以赴，以弥补之前的过错。”
王睿看着凌白，点了点头，“希望你说到做到。否则，天子剑下，绝不留情。”
凌白面色焦急，试图补救之前的失误。“大人，我已想好清剿临江帮之策，今晚就按名单抓人。” 凌白急切地说道。
王睿听了，怒目圆睁，厉声怒斥道：“愚蠢！你真是个莽夫！你可曾想过，若不能一举拿下临江帮的大小头目，会酿成怎样的动乱？
如今正值漕粮转运入京之际，若是因此引发东城漕工作乱，你可知会有怎样的后果？科道言官定会纷纷弹劾，到那时，你我都难辞其咎！”
王睿的话语如重锤一般，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官厅内一片寂静，凌白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意识到自己立功心切，却忘了考虑后果。
王睿的质问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锦衣同知凌白及一众千户的心头。
若漕工真的被临江帮帮众裹挟生乱，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在这一刻，众人对凌白也有了新的看法，觉得他贪天之功，志大才疏。
不怕你品行跟不上，怕的是你作为锦衣卫的上司，能力堪忧，带手下捡人头，实则是送队友上刑场。
原本打算跟着凌白立功的祝轩和千户顿感后背凉凉。
王睿却不顾凌白那晦暗的脸色，说道：“各位，此事关系重大。如今我们必须行动起来，发动你们手下的探事，严密布控临江帮的大小头目，不得走漏任何风声。
若有谁失职，严惩不贷。但若是事成，我定会为你们请功。”
千户们听了王睿的话，心中思绪起伏。
如果他们能够成功完成任务，不仅可以为自己赢得功劳，还能挽回锦衣的声誉。
想到这里，挺起胸膛，齐声应道：“谨遵大人之命！”
凌白站在一旁，看到王睿如此雷厉风行，也意识到自己需要领些差事来弥补先前的过失。
可他却拉不下脸来主动开口。
就在凌白犹豫不决的时候，纪纲却放下了先前的骄横模样。
他陪着笑对王睿说道：“王大人，既是为皇差出力，下官不才，也愿意为圣上分忧。”
王睿看向下方的陆纪二人，最终目光落在纪纲脸上，沉稳地说道：“两位同知大人，你们二人在锦衣府中，召集经历司的诸位经历，随本官汇总情报，研判局势，同时派人监控上下，仔细盯着别让谁走漏了风声！”
纪纲闻言，心头一惊，连忙拱手道：“大人放心，锦衣府中另有盯着自己人的密探，不会容许谁走漏消息。”
王睿严肃地说道：“关系系重大，万万不可轻忽。”
纪纲再次拍着胸脯保证。
凌白虽然没有说话，但也朝王睿拱了拱手，算是事实上接受了王睿的安排。
如果自己不做事，后面肯定被元熙帝罢免。
谁会通风报信，这是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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