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给我送礼物？”
军医差点没被烟呛到，上下扫了萧尔好几遍，眼睛猛地一亮一拍额头：
“你是不是那个，那个嗡嗡嗡的叫啥来着……啊对，无人飞机？
我听战士们说过，说那玩意看着不起眼，用起来老牛逼了，是你不？”
他脸上的血污已经干枯，这么一拍，掉了一块下来落在他手心上。
军医把这块血污细细搓碎，敬酒一般洒在地上，继续打量着萧尔，目光灼灼的：
“那个飞机我这用不着啊，你能给我搞点啥牛逼东西？”
萧尔叼着烟眯着眼，蹲地上捡了根木棍画起来：
“你是大夫，你知道人体的骨骼，血管，肌肉，神经，器官这些组织的密度不同，那么它们对射线的反馈也不同。
把这些反馈做个数字建模，用屏幕显示出来，就可以直观看到身体内部情况，方便你找到出血点或者弹头弹片。
这是我刚才看你给战士徒手内脏止血得到的灵感，说实话，我觉得你不带手套，有点不卫生。”
军医有点迷茫的眨了眨眼：
“射线我知道，X光么，数字啥的我就不太能弄明白，你能不能说明白点？
还有卫生啥的别提，那手套也就是个形式，也不见得多卫生，还影响我手感。”
萧尔想了个通俗易懂的解释：
“透视，一个可以辅助你看到伤患器官内部情况的透视仪器。我打算叫它手持式扫描仪。你觉得这个东西，你需要不需要？”
军医猛拍萧尔肩膀：
“需要，那可太需要了！你真能整过来？现在有么？在哪呢？我跟谁打申请？”
萧尔被军医突如其来的热情拍了个猝不及防，烟都掉了，可惜的看了两眼。
这东西，他也几十年没碰过了……
军医赶紧再递一支，把剩下的大半包也塞给萧尔，亲自给萧尔点了火，又摸出个煤油打火机塞到萧尔兜里：
“烟跟火都收了，赶紧说，从哪整你说的那啥手持仪？”
他每次救治时，都只能靠自己的经验判断战士的伤情，选择先救谁，后救谁，可时间紧迫又不能仔细查看。
听到还有这种仪器时，军医真的很激动，很想要。
萧尔摇头：
“没地方整……你别急，因为我才刚有这个构想，还没做出来……唉你咋还动手呢？我反击了啊！”
几秒后。
军医被萧尔剪着胳膊压在地上，尤自不忿：
“没有的东西你说个屁，你这不给我画大饼么？你有本事放开我，咱俩再过两招……唉疼疼疼，松开快松开……”
萧尔松了手，军医活动着胳膊，好奇地问：
“你练过？我看你拿穴掐关节还挺准的哈？”
萧尔谦虚表示：
“看过几本书。”
军医立刻来了兴趣：
“巧了么不是，我家祖上就是开医馆的，我是正经巴拉的中医出身，来来，交流交流。”
两人就这么靠着山，抽着烟，就地而坐聊了起来。
军医说，他从小学的是传统中医。
本来在地方医院工作，前几年这边打起来了，就报名来了前线。
可能因为他的脾气有点爆吧，他跟同事闹出不少矛盾：
“啥玩意感染预后，狗屁的规范流程，什么人权什么患者意愿，命都要没了还管这些干啥？
要我说，缺胳膊断腿，身体弱上几年都不算啥，活着不比啥都重要。
我这种土方子出身的，跟他们学院派就是尿不到一个壶里，特别那几个国外回来的，一个个拽的二五八万的。”
他跟同事闹矛盾后，开始自学手术。
两年时间，从一个典型的，只会把脉开药的典型中医，变成一个刀子斧子凿子锤子，啥都敢用的战地火线一把刀。
随着两人聊天内容深入，萧尔觉得，自己刚才谦虚说只看了几本书，谦虚的对。
跟这位执着于救人的军医比起来，家里那些书上的内容，实在是一言难尽。
那些药方，正经温养补身体的基本没有，疗伤吊命的手段倒是不少；
治病的方子就能治几个常见的风寒，要命的毒方却是一摞一摞；
接骨正骨的手法说了一堆，但主要说的是胳膊腿断了以后，怎样止血怎样加快愈合怎样锻炼没断的肢体。
都是什么人需要经常吊命疗伤，什么人需要给人下毒，什么人动不动就断胳膊断腿？
萧尔愈发觉得，自家祖上，九成九是土匪出身。
他觉得他家的医书不正经，军医却很是心动：
“有个不情之请，我也知道这种传承轻易不外传，要不我拜个师怎么样？”
萧尔瞟他：
“拜师？你倒是跪啊。”
军医两根用手指一跪：
“跪了啊，啥时候把你说的那几个吊命方子给我？还有正骨手法。”
萧尔失笑：
“你咋说也是个军人，这么无赖呢？得了，回去就给你抄一份。”
军医一蹦子跳起来，拎着萧尔的胳膊把他也拽起来，推着他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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