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的声音因为情绪的激荡而变得嘶哑，他攥紧拳头：
“你早就知道——”
“所以你这是在逼他们做出抉择。”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心口划开了一道口子，口子不深不浅，但撒上一把盐就能够让他痛的不能呼吸。看着他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流浪者倒是很感兴趣：
“这都是为了迎接胜利前所做出的必要牺牲。而且这不是正合你的意吗？只要两位祭品中死亡一个……那么建立新神的仪式将不会再出现，这样的话……”
他的眉眼间漫上丝丝缕缕的浅笑，但是后半段话几乎是咬着牙喊出来的似的：
“［我］，也不必走上之前的道路了！”
但是或许是流浪者没有想到，他所拿到的剧本和真实发生的剧本并不同。温迪没有死，而芙宁娜也没有死，那么，真正死亡的人会是谁呢？
“咳咳咳……”
“没用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痛到瞳孔涣散，可还是咬牙忍住要从喉咙中冲出来的血。温迪最得意的嗓子早就被致幻的药物摧毁，他没忍住呕出一口血来。
血液顺着衣角滴滴答答的坠落，他艰难的睁开，沾满血痂的双眼，对着面前身穿白衣的女人投来一个不屑的目光。
“是吗？或许你也是和小吉祥草王一样，稚童的身体里却藏着一个成熟的灵魂……”
纤长卷曲的眼睫半垂，眉眼间虽然有着些许皱纹，或许是因为五官拼凑的是各种各样的原因，综合在那张脸上，竟然让人下意识觉得面前的人并非是年过半百，而是刚刚成年的少女般。
“……”
温迪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的垂下了头。药物起作用了，他只感觉眼前朦胧一片，他的脸惨白的几乎没有一点血色，只剩下不断的咳出血来，一点一点的缓解着药物带来的强大作用。
女人眯了眯眼睛，似乎觉得温迪手无缚鸡之力，索性也不再隐瞒一切。
她踩着高跟鞋走下来，指尖抬起温迪因为无意识而下坠的头。那张脸可以说是很可爱，如果长大后一定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可惜了——
“啪！”
突然一巴掌！温迪的脸被扇的偏向一边，嘴角有血慢慢滑落。他深吸一口气，低声的笑了起来，似乎一点也不畏惧：
“恼羞成怒了？原来就连游戏世界的npc也会被激怒么？”
“可惜了，我是游戏玩家，即便是你再怎么在游戏中费尽心思的折磨我……出了这个游戏，我依旧是活蹦乱跳！”
这些话，大祭司当然听不懂了。不过她全当这些都是为了招惹她生气而编出的谎话。
“几乎是从刚开始，在精挑细选的祭品之中，我就很不喜欢你。因为你真的是太聪明了，简直要比我还要聪明，我不喜欢聪明的孩子。”
“可是阿帽说，智慧主将她的智慧降临在了你的身上，你应该算是半个神明血脉……”
温迪的面容青白毫无血色，眼睫低垂，痛苦的轻微喘息着。
他不知道这个世界设定是什么，但是姑且也像是由大祭司来复述？只要激怒她就可以了吧？该怎么……激怒呢？
温迪冷冷的勾了勾唇角——
这个女人似乎很喜欢看到自己因为痛苦而喘息的模样？真是个变态施暴狂——
“所以我对你一再容忍，可是亲爱的，你给我浪费了好多好多的时间。”
大祭司终于转移了目光，被碎发挡住的大半张脸看起来有些诡异，她的嘴角在笑，可是勾起的弧度却完全没有。与其说是在笑——只能是说还对这张脸无法完全使唤吧！
温迪深吸一口气，脑海中顿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冷笑着开口：
“您的脸应该是假的吧？难不成是因为这具身体无法承载的住您飞快老去的年龄，甚至已经完全老化了？”
虽然是猜的，但保不齐会蒙对答案。大祭司的脸被他这句话气的扭曲，她瞪大眼睛盯着温迪看，长长的睫毛与双眼皮都格外的虚假。那张脸上甚至开始出现些许黄斑，只是顷刻间，从那张刚成年的脸瞬间转化为一张阴暗扭曲，甚至让人忍不住干呕的恶臭嘴脸。
大祭司破防了，她捂着脸尖叫的离开，但在临走前却放下狠话：
“我要杀了你！我要让003号和006号杀了你！”
“你这个魔鬼……”
——
“芙宁娜，你去哪里了？不知道现在外面情况很乱吗？”
“阿帽！你，你怎么在这？还是说你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找我？”
无视掉芙宁娜惊慌失措的表情，他微微抬眸，只回答了芙宁娜后半段话。
“我？我倒不是主要来找你的吧？主要是激怒某些人很有意思。”
“某些人？谁，谁啊~”
故作镇定，芙宁娜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当做若无其事的凑近，小心翼翼的从他的嘴中套话——
流浪者对这个并肩作战的战友，对这个自己一手培养带大的新人倒是有几分情感，他冷笑一声，一点也不避讳的开口：
“还记得之前我们一起抓捕那个叫做温迪的家伙吗？”
“额，记得啊。有事情？”
“不出意外的话，剧本中所提到的［死亡］，应该就是他了。”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在往日或许不会引起芙宁娜的注意。可此刻，她却倏忽红了眼眶——
“死亡”……
温迪，是为了我才……
她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短短数秒对她而言竟然是沉重的无以复加，片刻后，芙宁娜深吸一口气：
“他是为了救我。”
流浪者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微微眯起眼睛，审视的目光从发梢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他顿了顿，难以置信：
“他，为了救你？”
“嗯，他是为了掩护我离开才被抓的，所以，所以我应该是欠他一个人情才对。”
芙宁娜并没有直接说明自己是恢复记忆，因为她觉得这样可能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是即便不说，聪明的流浪者也可能会发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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