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林哲洗漱完下楼时，沈知节正在开放式的西厨做早饭，操作台上还摆放着一堆没来得及清理的面包边角料，李颂韩已经去工作了。
“早啊。”沈知节看到林哲，微笑着和他打招呼。
“早。”
“早餐吃三明治可以吗？”沈知节一边煎着培根，一边询问道。
“可以，谢谢。”林哲说道。
吃完早饭后，沈知节和林哲闲聊了一会儿，林哲打算回家处理一下程沿的事情，至少让他去检查一下。
……
渤湖13号
客厅
程沿神情麻木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眼中空洞无神一片死寂，双眼布满红血丝，眼下浓重的黑眼圈清晰可见。
林哲回到家时，程沿一开始并没有听到林哲开门的动静，直到林哲换好鞋子，程沿才有反应，目光呆滞地抬眸看向林哲，脸上的情绪异常古怪，从诧异、惊喜、惊恐，一点点变成狐疑。
林哲靠近程沿时又闻到了一股难闻的药水味，眉头紧皱，问道：“谁来过？”
两人的视线对上后，程沿怯生生开口道：“林哲，是你吗……”
“是我，我们谈谈。有人来过吗？”林哲环视着满地狼藉的屋子问道，发生什么了？
家里怎么这么乱？
“不知道……”程沿一脸颓然地摇了摇头，最后又将目光定格在林哲身上，喃喃说道：“…你要跟我谈什么？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谈的？还是…我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和你过日子……”
程沿的这些问题似乎不像在询问林哲，反而更像是在问自己。
或许…可以呢？
他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不想和林哲分开。
“你又在说什么鬼话。”林哲径直走向沙发，坐在程沿旁边说道。
“…你是真的吗？你真的是林哲吗？”程沿痴痴地盯着林哲，眼神里满是迷茫和彷徨，他快疯了。
“我不就坐在你面前吗？屋里这是什么情况？”林哲蹙眉看着屋里混乱的场景问道。
程沿突然抓住林哲的肩膀，急切的询问道：“你告诉我，你是谁？你究竟是什么人？施舍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说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他是谁？”林哲看着程沿问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程沿急躁道。
林哲见状叹了口气，开口说道：“程沿，我现在说的这些话，我以前从来没跟你提过，我来自婆罗洲，我不是你们繁育的‘二代精灵’，我是从婆罗洲被你们捕捉到人类社会的。我没有尖耳朵是因为我的耳朵被人类剪掉了，他们剪掉我的耳朵把我当成普通的‘二代精灵’售卖。”
程沿当初营救时，接到的信息的确是“二代精灵”。“二代精灵”是人类和精灵结合的产物，“二代精灵”这个名词最早是由第一批繁育者拟定的。
程沿一言不发眼神空洞地听着，像是在等林哲继续说下去。
林哲释放了一些白蝴蝶兰安抚信息素出来，低声问道：“有人来过吗？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
林哲的声音温柔静谧，暂时安抚住了程沿，熟悉的白蝴蝶兰信息素让程沿瞬间有了安全感，伸手紧紧搂住林哲，靠在他肩头呢喃道：“林哲我快疯了…我不知道…我真的快疯了……”
“有好多黑影缠着我，我分不清…什么都分不清…林哲…林哲帮帮我吧……”
林哲没有推开程沿，也没有抱他，只是低声说道：“先睡一觉吧，等你醒了，我就送你回CAO检查。”
正当程沿要应声时，睁开眼就看到林哲站在不远处，痛心地审视着他，开口道：“你不要我了吗？”
程沿看到林哲那张脸，几乎是下意识地推开了怀里的人，起身想要抓住他。
林哲猝不及防地被程沿推开，跌坐在地上，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问道：“程沿，你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东西了？”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分不清……”程沿看了眼地上的人，惊慌失措地伸出手去扶他，耳边却突然响起无数交叠嘈杂的说话声，他分不清是林哲在说话，还是谁在说话，他一句也听不清，吵得程沿头都快炸了。
“闭嘴！都给我闭嘴！！”程沿往后退了两步，身体不受控地跌坐在地上，痛苦地抱着头崩溃嘶吼，那个声音又来了，他的头好痛！
忽然一道看不清脸的黑影浮现在程沿面前，围绕着他飞速旋转，那道冰冷的声音一直在程沿耳边回荡。
“程沿，他根本就不爱你！忘了他！”
“你真的了解他吗？”
“你真的以为他会爱上你吗？他只是在可怜你！忘了他！忘了他！”
“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
“他不会爱你的！”
“他根本就不在乎你，他如果在乎你，你就不会变成这样！”
“程沿，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我会帮你。”林哲捧着程沿的脸颊，蓝绿色的眸子泛起幽幽鳞光，圣洁又璀璨，那双眼睛仿佛可以净化一切污秽。
但林哲的声音此刻已经完全被程沿眼前的幻象所淹没，程沿根本听不到他的呼喊。
程沿只听到林哲在他耳边冰冷地说道：“我们到此为止，你不要再纠缠我了。离婚，我会把标记洗了。”
“不要！不要！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别走，我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追究，我以后都听你的！求你别不要我……”程沿跪坐在地上，抓着林哲的肩膀上失声痛哭哀求道。
他真的舍不得林哲……
程沿到底看到了什么？
程沿这副模样也让林哲很心痛，捧着程沿的脸颊让他看着自己，声音颤抖地说道：“你看到的都是假的，睡一觉吧，一觉醒来什么都会好的。”
他为什么会这样？
幻视幻听怎么会这么严重？
程沿的视线逐渐聚焦在林哲的脸上，可突如其来的一声爆鸣，鬼哭狼嚎般地嘶吼震得程沿耳膜生疼。
那道看不清脸的黑影咆哮尖叫道：“他在骗你！他在骗你！”
“他在骗你！！！”
下一秒，林哲的脸被那道黑影覆盖，此刻神经脆弱的程沿看到这一幕几乎要被吓得窒息，一脸惊恐地推开林哲，跌坐在地上慌乱地往后倒退。
这道黑影纠缠折磨了他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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