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珀伦里丝，这不能怪我，你这名字太难记了些。”程霄离讪笑道。
况且珀伦里丝又怎么会在意这种小问题呢？她此刻最在意的还是程霄离刚刚说的话，这和她一直以来秉持的观念，起了冲突。
“程霄离，你知道我眼中不容恶秽。”珀伦里丝提醒了一句。
程霄离摆手道，“安啦安啦，你想要绝对的正义和善良，毕竟这是你的力量源泉，但很可惜啊，这些东西，你是不可能在人类身上看到的。”
“而且，你说过，人类或许是最有可能走上那条道路的文明，我想，这里面最大的原因就是，复杂性吧？”
珀伦里丝沉默不语，程霄离说得没错，之所以选择人类，本就是因为人类情感的复杂性。
它不似晨晖帝国那般嫉恶如仇，也不似荒渊那样视光明为生死仇敌，更别说无序城的混乱，和芸芷星的生机勃勃。
人类从一开始的野蛮生长，发展到现在的规则社会。这个文明不是一成不变的，它在快速的进化着，适应着每一个新时代。
而这，就是珀伦里丝期待的理由。
见珀伦里丝沉默，程霄离趁热打铁说道：“所以啊，你用自己那一成不变的方式，来验证一个结果，无论实验多少次，都是一样的。”
“你为什么不尝试着，做出一点小小的改变呢？”
说到最后，程霄离看着珀伦里丝那逐渐阴沉的脸色，声音也渐渐小了下来。
让代表绝对正义的珀伦里丝去接受恶的存在，不是不行，小恶小罪，无伤大雅，她也不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可关键程霄离口中的恶，可不是一般的恶，那是注定要背着尸山，踏着血海前进的一条路。
先不说这条路是否行得通，光是想象一个人走在这条路上，就已经是珀伦里丝难以接受的。
可她转念一想，程霄离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她需要做出改变，还不能只是小小改变，她必须要打破正义的囚笼，怀抱罪恶。
“可你说的那个人，真的能做到那些事？”珀伦里丝问起了正事，如果程霄离能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她也未必不会做出改变。
然而这种事，程霄离还真不能保证，她苦着脸，喊道：“饶了我吧，这种事我又不能未卜先知，只能说，他比我强吧。”
“怎么说？”珀伦里丝正眼看来。
程霄离想了想，解释道：“他知道什么时候该下杀手，也知道什么时候该退避三舍，不过有些时候还是挺蠢的。”
“你说的这个，很多人都能做到，而且不会犯蠢。”珀伦里丝回了一句。
程霄离一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于是她又反驳道：“他不同，他和那些人都不同。”
“怎么不同？”
“呃……”程霄离哑了火，怎么个不同法，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最后憋了半天的她，吐出来一句连她都觉得愚蠢的话，“因为我相信他。”
结果自然迎来珀伦里丝毫不留情的吐槽，“好清新脱俗的理由，这种蠢话，我好久都没有听过了。”
“啊啊啊……”程霄离羞愧得捂住了脸，她现在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那种中二的话，她真怀疑是不是自己说出口的。
因为她相信？她相信有个屁用啊，她还相信明天宇宙就会爆炸呢！
“不过，你都这样说了，就先证明给我看吧，至少他得先让龙国安稳下来，不是么？”
程霄离愕然抬头，她有些没反应过来，珀伦里丝怎么就突然同意了？
珀伦里丝叹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她只是想起了一个喜欢跟在身后的小丫头，以及晨晖帝国的诸多国民。
他们总是愿意相信着她，从不质疑她做出的每个决定。
很多时候，她都差点忍不住想要告诉国民，她的每一次决定都不一定是对的。
可每每瞧见那些人希冀崇拜的目光，那些话就仿佛堵在了喉咙，再也说不出口。
相信，本身就没什么道理，可它偏偏又是，促使每个人前行的动力。
比起其他理由，或许她，更加愿意去信任这两个字吧。
哒哒哒……
一个急促的脚步声从楼道中传来，珀伦里丝扫了一眼入口处，便化作光雨融进了雕像中。
程霄离也快速整理情绪，挤出了一个笑脸，面向入口。
“霄离，你没事吧？”谢丞风一般冲了进来，一脚踩在水泥渣上，差点就摔倒在地。
他以一个弯腰急刹的姿势，堪堪停在了程霄离的面前。
“呀，高手，你终于来了，这是什么姿势？你想袭我胸？”程霄离眯眼打趣道。
“咳…”谢丞尴尬直起腰，眼看程霄离平安无事，他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可不到一秒，他便察觉到了不对，程霄离刚刚的话，分明就是在等着他到来。
“霄离…你。”谢丞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程霄离点头，指着身下的防空塔平静道：“呐，这里就是我的墓地，风水还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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