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黑蛇的疑问，灵青虞无从回答。
她只是有点走神地在想，这个秘境的两组设置，原来还有如此用心险恶的一面。
哪怕愿意为母亲牺牲自己的孩子，也无法容忍“你对我那么好，是不是因为知道我必定会推门，能为你复仇，做到你无法做到的事情。”
同理，被孩子改变命运的母亲，在多年之后，回首秘境种种，也会产生“你改变我的命运，是不是只为了让你自己能够平安出生”的疑问。
正如刘菁那句，“爱和利益混在一起之后，事情就会变得很糟糕”。
因为谁都分不清，做决定的那一瞬，真正的驱动力，是爱，还是利益。
但大家又都在拼命追逐前者。
至少黑蛇在。
因为他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从童年到少年，从觉醒到推门，从蜉蝣境到白泽境。
他的一生都围绕着这份上一辈承袭下来的恩怨，不愿放下，无法摆脱，至今都没有彻底化解。
因其而生，很可能也将为其而死。
若是这时告诉他，前半生唯一对你好，为你付出一切，最后为你死去的人，是因为知晓你必定会成为白泽境……
这样的人生，何其绝望啊！
或许是心头恻隐，又或许是明白，黑蛇的疑问，很可能就是第六关的破局关键，灵青虞轻声道：“先前两关连破的时候，我见到了一个女人。”
“她知晓自己是已死之人。”
“她回首了自己的一生。”
黑蛇一听，就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在这时间、空间都紊乱的秘境中，一个确定自己“已经死去”的人，无疑是极其重要的锚点。
因为她身上，拥有已经被裁定的时间。
“你是如何见到她的？”
“通关结算的时候，秘境自己展现在我们面前的。”灵青虞回答。
瞧见黑蛇一副“你在逗我”的样子，灵青虞补充：“但她和我，还有另外两位，确实有一些渊源。”
“这么说吧，我是顶替我认识的人进来的。”
“而我这位熟人，多年前的本尊，也被抓进秘境。”
“我用她的身份，通过她的本体，与另外两位座铺乘客进行了沟通，就在第一天，第一关的时候。”
“我不清楚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导致秘境结算的时候，出现得是她几位长辈的生平。”
“这位竟能与我们对话的女子，就是其中一位。”
这些话半点不假。
但落在黑蛇耳朵里，就变成了：
因为一个人的两个时间段（比如少年期和成年期），不能进入同一个秘境，所以灵青虞才成功顶替熟人进入。
又因为她顶替的身份是“熟人”，机制的判定不知道怎么出现了一定的错误，两节车厢的灵青虞和“熟人”，被秘境判定为同一个人。
所以，灵青虞在第一天，第一关的时候，才拥有了一次“通灵”的机会。
实际上，那根本不是“通灵”，而是“同一个人”的机制判定，才让灵青虞卡了个BUG，获得一手情报。
这完美解释了黑蛇的怀疑。
他一直对灵青虞所谓的“通灵”半信半疑。
就算她命盘中有北斗，第一关的时候，大家也都是普通人。
就算借助一些特殊道具，勉强能施展一点能力，直接打破封锁，沟通座铺乘客，未免也太那个了。
但“同一个人”，确实有可能做到。
随后就是，一步先，步步先。
这也很符合黑蛇的认知。
大家都是白泽境，他当然不认为自己比灵青虞差多少，却在探索处步步落后，形成滚雪球效应。
那只可能是一开始的锅。
“关卡结算——”黑蛇目光闪动，“明白了，我欠你一个人情。”
“若有幸出去，又记得这个秘境中发生的事情，你可去一趟西秦冥蛇山。”
“说不定有我遗留下来的东西。”
“倘若没有，也没有被挖掘的记录，证明我的时间线在你之后，你可留书给后人。”
话音刚落，知道他立刻就要闪人的灵青虞连忙喊道：“等一下！你给我指个方向，先前药铺的那两人在哪。”
“我知道你肯定留了记号。”
黑蛇在灵青虞面前化为粉末，箭头指向东方。
灵青虞见状，轻轻叹了口气。
她隐瞒了沈家母女的特殊性。
没办法，黑蛇虽然看着冷静，沟通起来好像也挺正常的。
但灵青虞始终没有忘记，对方是罗教法主。
帝国官方的强者，有一个算一个，都不能算一般意义的正常人，视人命若等闲。
罗教那边只会更疯。
命若草芥，对他们来说，就是字面意思。
若不是帝国这么多年压着，回到黑暗年代那种群魔乱舞的场景。
主持百万、千万人级别的血祭，对很多修行者来说，属于必修课。
黑蛇，或者说骆，他对灵青虞还算客气，完全建立在他们实力同级——灵青虞还要更强一些，而且互利互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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