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之地,陈国境内。
曾经的望月阁驻地,那片名为独月山脉的灵秀之地,如今已更名为天权山脉。山脉之上,亭台楼阁依山而建,灵气盎然,天权宗的旗帜,在山风中猎猎作响。
此刻,天权宗内一间守卫森严的议事偏殿中,气氛凝重。
三位天权宗在此地的最高掌权者——三位太上长老,汇聚一堂。
坐在主位的,是天权宗第一太上长老,金丹九层修士,牛思远。他面容方正,气息沉凝,此刻眉头微蹙,手中捏着一枚散发着淡淡微光的玉简。
坐在他下首两侧的,分别是金丹六层的女性修士,孙君丽,天权宗第二太上;以及金丹五层修士,杨光烈。
牛思远将玉简中的信息,也就是元起被任命为镇守使的消息,缓缓告知了两人。说完,他目光扫过孙君丽,最后却定格在杨光烈身上,沉声问道:
“这件事,你们两位,怎么看?”
他虽然问的是两人,但眼神里的深意,不言而喻。
孙君丽性子素来直接,她率先开口:“我没什么看法。上宗的决定,我有看法,或者没有看法,重要吗?我们除了遵从,还能如何?”
说完,她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杨光烈那张已然变得苍白的脸上。殿内的气氛,因为她的目光,更加压抑了几分。
感受到牛思远和孙君丽同时投来的目光,杨光烈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
他当年对元起出手,欲夺机缘,结果非但没能拿下对方,反而被对方展现出的惊手段惊退。
从那以后,这份未能了结的因果,就像悬在头顶的利剑,一直让他寝食难安。
他心中无比清楚,以元起当时表现出的心性和潜力,这份因果,迟早会有清算的一天。
因此,这些年他拼命苦修,几乎将所有资源和精力都用在提升修为上,硬生生将修为从金丹四层提升到了金丹五层,就是希望能多几分自保之力,或者……在未来的清算中,多一点活命的筹码。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份清算,会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猛烈!
这才过去多少年?那个曾经被他追杀的青年,竟然已经成为了乾元山高高在上的第七圣子!
如今,更是要以小南极之地镇守使的身份,堂堂正正地回到这片土地!
镇守使!那可是拥有生杀予夺大权,关键时刻能“先斩后奏”的存在!自己这个小小的天权宗太上长老,在对方眼中,与蝼蚁何异?
杨光烈默然无语,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无尽的惶恐与绝望。几息之后,他猛地站起身,然后“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牛思远的面前!
“师兄!” 杨光烈声音颤抖,带着哭腔,“我不远万里,舍弃乾元山的安稳,追随你来到这小南极之地!这些年,我任劳任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师兄,求求你,救救我!看在往日情分上,拉师弟一把!”
牛思远看着跪在面前、涕泪横流的杨光烈,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与痛惜。
能从乾元山天权一脉来到这偏远之地建立分支,牛思远能带上杨光烈,足以说明两人关系匪浅,至少是彼此信任的伙伴。
但是,这件事……他真的罩不住。
牛思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沉重:“杨师弟,你起来说话。不是师兄不念旧情,只是……这件事,难啊。”
他扶起杨光烈,直视着他充满希冀又满是恐惧的眼睛,缓缓道:“连皇甫奇都不是他的对手。我牛思远在他面前,连为你求情的资格都没有。这个道理,你总该明白的吧?”
“你说让我救你……” 牛思远顿了顿,语气苦涩,“你想让我,怎么救你?”
杨光烈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中陡然迸发出一丝精光,急声道:“牛师兄!我知道!我知道你与咱们天权一脉的第十长老有些交情!求求你,动用这份交情,让第十长老把我调回乾元山吧!哪怕只是做一个闲职执事,甚至去镇守某个无关紧要的矿脉都行!”
他语速极快,仿佛生怕说慢了就没了机会:“只要回到乾元山,在天权一脉的山门之内,有门规和诸位长老在,他元起就算贵为圣子,也无法直接对我动手,无法随意处置我!大不了……大不了我以后就苟在宗门里,永远不出去!只求能保住性命!”
牛思远闻言,心中更是纠结万分。
他确实与天权一脉的第十长老有些交情,那是他早年机缘巧合下结下的一份香火情,也是他在这偏远分支最大的依仗和底气之一。
这份交情,用一分就少一分,他根本没有“充值”这份交情的能力和渠道。他实在不愿意,将如此珍贵的人情,用在为杨光烈“擦屁股”、逃避私人恩怨上。
可是……看着眼前这位跟随自己多年、如今面临生死大劫、苦苦哀求的好友兼师弟,牛思远又实在无法硬起心肠,做到完全视若无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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