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杰没有接话，不挣钱是假的，拉扯张小年儿是真的。
别的不说，去年冬天周胖子一冬天就倒了二十多万，二十多万呢，这还叫不赚钱。
大龙问道：“老宁不是给他在林场家属楼整了个小饭店儿么，我瞅着人也不少啊，咋了，不干了这是？”
周胖子叹了口气，说道：“哎，朋友太多了，三天两头去挂账，给张小年儿挂没脾气了都。”
和尚皱着眉头不悦的说道：“这不是扯淡么，还朋友呢，朋友这么坑人啊？张小年儿也是，去要啊，妈的，这家伙给这帮子崽子惯的，毛病！”
周胖子没好气的说道：“能要出来就好了，他们一个个穷的JB摇铃铛，就是去白吃白喝的，哪特么有钱。”
宁杰笑着摇了摇头，这事儿啊太常见了，有挺多人开饭店咋黄的，当时就是这么让那帮子所谓的兄弟吃黄的。
这里面朋友确实有，人家去了都给钱。剩下道上那些，装逼哄哄的直接挂了账，你说你不给他挂吧，那是不给人家面子，你说你挂吧，哪能扛得住呢。
关系真那么好么？说难听点儿，就都是混子罢了，没啥交情。
这年头啊，想变好太难了，除非像大龙这样的，谁去都不敢挂账，要不大龙绝对不给面子，打一顿那都是轻的。
张小年儿还是江湖地位太低，这也没办法。
大龙白了周胖子一眼，说道：“那张小年儿去整完木头干啥，接着回来开饭店啊？不行饭店不开得了，你瞅瞅人家李晓光，现在服装店儿干着，饭店也干着，人家咋就没事儿呢？”
“还想挣钱还想要脸，这不扯犊子么。不行让他换个活吧，说难听点儿你这谁过不下去你就帮啊，你咋那么好呢。”
和尚也接茬说道：“谁说不是呢，我听说有个河北的老小子，用两万块钱，今年倒国库券挣了快一百万了，传的有鼻子有眼儿的。”
“再不济跟着一块儿去J市倒腾钢铁，小打小闹的不也能挣点儿？”
周胖子知道这些人是为了自己好，但是张小年真是自己过命的兄弟，他指定不能看着张小年儿不管。
周胖子低下头闷声不说话，宁杰这事儿说了好几次了，但是张小年儿真出了事儿，他还是忍不住帮忙。
孙玲玲笑着给大龙倒酒，说道：“行了，别说我家胖子了。张小年儿跟我家胖子光着屁股长大的，我家胖子咋也得拉一把。”
孙玲玲一开口，大龙谁的也不好插嘴了，周胖子一顿饭吃的闷闷不乐，等晚上回了家，周胖子搂着孙玲玲就跟野猪拱地一样一顿拱。
拱完了以后，周胖子喘着粗气躺在炕上，孙玲玲收拾干净，钻进周胖子的怀里。
她知道周胖子有怨气，这家伙有怨气不往自己身上撒也不可能，好在这家伙就拱几下就完事儿了，没有别的贱毛病。
这年头打媳妇儿的可不少，真要是挨了揍也得忍着。
“咱家现在也不算多富裕，你说我老是这么拉扯张小年儿，你心里得劲儿不？”
孙玲玲叹了口气，说道：“家里钱都是你挣，我吧，就能伺候家。我的意思是啥呢，就是以后家里能多富裕，和我基本没啥关系，我就能保证你不管多累，回家有热乎被窝，有热乎饭。”
“你能对张小年儿好，肯定有你自己的道理。但是今天人家大龙说的也没啥问题，你总不可能拉扯张小年儿一辈子。”
“你老是这样的话，他不就跟长不大的小孩儿一样么。咱俩也得有咱俩的日子，我吧肯定不能和你吵吵，你自己看着来就行了。”
周胖子死死的把孙玲玲搂在怀里，心里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第二天一早，周胖子就去了张小年儿的饭店，张小年儿爹妈正在那忙活着，周胖子笑呵呵的喊了声：“姨，姨夫，忙着呢。”
“哎呀，小斌来了啊，小年儿还没醒呢，你先进屋坐会儿。”
周胖子点了点头，现在都早晨八点了，两个老的店儿都收拾完了，张小年儿还没从被窝钻出来呢。
一直坐到八点半，张小年儿他妈看不下去了，回家给张小年儿喊了过来。
张小年儿头发乱的就跟鸡窝一样，他打着哈欠，显然还没睡醒。周胖子皱了皱眉头，脸色有些难看。
“来了哥。”
周胖子点了点头，敲了敲桌子：“坐。”
张小年儿坐下以后，掏出烟递给周胖子，然后给周胖子点上。
“昨晚上出去玩儿了？”
张小年儿点了点头，说道：“嗯呢，昨天江兵他们喊我去跳舞来着，然后晚上洗了个澡。”
周胖子心里多少有点儿不舒服，他点了点头，说道：“嗯，行，晚上尽量早点睡，快过年了，不安全，多帮你爸妈忙活忙活。”
“嗯呢，知道了哥，我这两天寻思着不是去沟里么，然后等过年再回来。”
周胖子接着说道：“你这是做生意的，不是放救济粮的，走之前把欠的账都要回来。”
张小年儿脸色微微一变，有些不悦地说道：“哥，那啥，这咋好意思去要啊，都是道上混的。”
周胖子的脸瞬间就黑了：“道上混的？你是哪条道上混的！啊！”
张小年儿嘟囔道：“生啥气啊，不都是混社会的么，你说他们来挂账，说过两天给，他们不给我上门要，多寒颤呢。”
“这传出去不得让人笑话死？”
周胖子猛地一拍桌子，吓了张小年儿一跳。
“不是，你啥时候变成这样了啊，啊？我问你，为啥要开饭店，不就是想着干正道呢，还道上混的，你告诉我，你混出啥名堂了？”
“你爹娘都在这帮衬着你，我也帮衬着你，你呢，你不往好道上走了这是。大龙不比你牛逼啊？怎么别人上他那吃饭都乖乖给钱呢？”
“他不是道上混的是不？啊？”
张小年儿低头不语，但是脸上多少带着些不服气。
周胖子往椅子上一靠，说道：“给个痛快话，这钱你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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