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梨当时就气笑了，吓得身边的江白大气儿都不敢喘，冷汗直流。
电话另一端，说孟成川完全不心虚那也不可能。
他不过是打了自己的小算盘。
惹恼何梨哄一哄也就算了，但是讨好了何老将军，说不准他能迈进何家大门的几率会提升那么一丢丢。
毕竟他们这种门庭，儿子至死怕老子！
对比孟成川微不可闻的忐忑，何红倒是溢于言表的开怀，还煞有其事的点评他刚才的做法。
“你做的很好，就该给她挂了！又要说那些不让这不让那的废话，烦死个人。”
何红一边拍手叫好，一边朝他竖起大拇指。
“行！你小子挺靠谱，我瞧着比老宋家那个孙子强。男人，就该这样，无论什么时候，都得自己拿主意，怕老婆算怎么回事儿？”
孟成川侧眸苦笑着看一旁眉飞色舞的老头，“爷爷，您孙女儿要是因为这事跟我生气，您可要帮我说几句好话。”
“那是自然，你放心，我这个孙女儿就是纸老虎，色厉内荏……”
“不对！”
他忽的抬眸打量了孟成川片刻，噗嗤一声笑了，“你小子这一套扮猪吃老虎拿捏她还不是轻轻松松？”
“爷爷，这您就冤枉我了……”
孟成川无奈摇头，“我们在一起啊，都是我一厢情愿，您孙女是爱搭不理，全靠我不值钱的往上贴，我还敢拿捏她？是您孙女把我吃的死死的。”
“别人面前装一装就算了，跟老头子我就别装了，老头子这辈子见过太多人。你有没有城府，有多深的城府，老头子我一眼就瞧出个七七八八，小梨子年纪小，心思单纯，她可不是你的对手，早就上了你的贼船下不来喽。”
孟成川无奈勾唇，“爷爷，您可千万别这么说，从始至终都是我离不开她。我对阿梨真是掏心掏肺，用现在的话说就是舔狗，是倒贴，都卑微到尘埃里了。”
老爷子可不上当，啧了声道：“倒贴怎么了？你也不吃亏啊？我何红的孙女让谁倒贴都不为过！”
“是是是，用您们那个时代的话说，我属于成分不好，家里世代商人。所以就算是岳父岳母不认可我的身份也是情有可原，士农工商，商为末等，我能理解，毕竟我也是真高攀。”
“什么高不高攀的，民主社会，人人平等，老头子不懂你们那套乌七八糟的。”
何红戎马一生，还能看不穿孟成川的心思，当即一摆手打断他，“你们的事儿我老头子可不掺和。俗话说靠山山倒，靠人人跑。男人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遇见事得自己平，指望别人算怎么回事儿？”
孟成川噗嗤一笑，连连摇头。
想来也是，可这华国也找不出几个将军来，这种人物看他就是看二傻子，还能琢磨不出他的小九九？
当即败下阵来，发自内心的感叹了一句：“还得是您，睿智！”
这话何红倒是爱听，也礼尚往来的眯了眯眼睛，“话说回来，包办式婚姻早就落伍了，姓何的也不能吃人吧？老头子看好你！男人无论什么时候，就要有敢把皇帝拉下马的魄力，怕球？”
孟成川微微一愣连忙恭维：“爷爷，听您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受教，受教了！”
“你小子对我脾气！”
两人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蜿蜒的山路上一路攀坡，孟成川顾忌何红的身体，控制车速在一个平稳的区间内，两侧树影划过车窗迅速后退，是许久未曾有过的惬意。
何红已经许久未曾这般与人畅谈，随着身边挚友旧交一个个离去，他似乎越来越孤单，久而久之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没人有耐心听他不厌其烦的讲起那些不知道讲述过多少遍的故事，他也逐渐从一个指挥千军万马说一不二的老将变成了一个年轻护士都能不顾他意愿命令他这样那样的老头子，就连这一转变的心酸都无能诉说。
这些年何红过得不痛快！
从前，就想着有朝一日，世界和平，人人安居乐业，到头来，这一天来了，才发现他已经老透了，就连决定自己一日三餐吃什么的权利都被剥夺。
更别说这样坐在跑车里看风景，简直如同天方夜谭，不敢奢望……
但今天，畅快的像是一场梦。
看到这个正值大好年华的小子，就好似看到了年轻的自己，鲜衣怒马，聊得也是炮火纷飞，志趣相投。
跟那些长大了就傲慢的孩子不一样，他听得认真，言辞间都是崇拜，让这老将军很是受用。
就好似老天爷也可怜他孤寡，送他这个老头子一位可遇不可求的忘年交。
何红是真喜欢孟成川，更是在交谈中发现了这小子非同寻常的敏锐度和思辨力，这要是放到部队里，啧，真是棵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啊！
就是不知道身手怎么样……
车子开到赛车场，孟成川停好车，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给何红开车门。
何红不动声色的下车，就在孟成川毫无防备的前提下，猛然蓄力出手，直奔孟成川的咽喉，真是下了死手。
孟成川眸中寒光乍现，完全是靠身体的本能反应，瞬间闪躲，下意识反攻，回神时才发现他已经条件反射的抬脚朝何红的脖子踹了过去，登时吓出一身冷汗，再想收力已经来不及了。
好在何红身手敏捷，一个屈膝滑步，猛然躲开，孟成川这一脚空了，整个人都已经被汗水打透，惨白着一张脸，就差跪地下道歉了。
“爷，爷爷，我……我，我……”他长这么大，嘴就没这么结巴过。
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何红哈哈大笑，“诶，没事没事，切磋嘛，身手不错，好料子。”
何红就跟挖到了宝似的，围着孟成川转圈圈。
一会拍拍他的后背，一会捶捶他的胳膊，孟成川局促的像个傻子，动也不敢动。
没想到何红突然站在他面前，背起手，喜出望外的说：“老头子有一套形意拳，瞧着你筋骨儿不错，传给你吧。”
“啊？”孟成川还懵着。
何红就抬起一根手指，在他面前点了点，“不过，我有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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