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几日匆匆而过。
蜀国,益城。
正是午后最热闹的时辰,阳光暖融融地照在青石板上,蒸腾起一股混杂着食物香气、尘土和人间烟火的味道。
长街之上,人流如织,吆喝声、谈笑声、车马声此起彼伏,汇成一曲喧闹而充满活力的市井交响乐。
“刚出笼的肉包子——皮薄馅大呦!”
“瞧瞧这绸缎,正宗的江南水绣!”
“冰糖葫芦——甜掉牙咯!”
在这片喧嚣中,一个身影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正是西施。
她换下了一路风尘仆仆的旧衣,穿着一身崭新素雅的青白色衣裙。
这身衣服剪裁合体,面料看似朴素,细看却能在光影流转间,看到上面用极细的同色丝线绣着的、若隐若现的鳞片状纹理,袖口和衣襟处还有巧妙的云纹滚边,处处细节都透着“龙”的元素,却又丝毫不显张扬。
她那一头乌黑秀发用一根简单的青玉簪子松松挽起,几缕发丝垂在颊边,衬得肌肤愈发白皙剔透。
最引人注目的,依旧是她发间那对精致上扬、泛着水蓝色柔和光晕的龙角。
它们不再被刻意隐藏,而是坦然地成为她的一部分,为她清丽脱俗的容颜增添了几分非尘世的神秘感。
就连她之前裸露的、穿着独特足袖的双足,此刻也套上了一双同色系的青白色软底布鞋,鞋面绣着简约的银线云纹,行走间悄然无声。
这身行头,自然是元歌的“杰作”。
他似乎热衷于将她打扮成他心目中“小龙女”的模样,乐此不疲。
西施今日出门的任务很明确——给元歌买酒。
自从那晚他酩酊大醉、流露出深不见底的痛苦后,虽然他表面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常态,但西施总觉得,为他备些酒,或许能让他……安心些?
她心思单纯,只能想到这样直接的关怀方式。
她的目光在街边琳琅满目的摊位间搜寻,最终停在了一个挂着“陈记老酒”幌子的摊子前。
摊主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叔,围着条有些年头的深色围裙,脸颊泛着常年被酒气熏染的红光,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透着生意人特有的精明。
见西施驻足,大叔眼睛一亮,迅速打量了她一番——这衣裳料子不普通,这容貌气质更是罕见,还有那对奇特的角……乖乖,这是哪家深宅大院跑出来的不谙世事的小姐?还是哪个贵人藏着的娇客?不管怎样,一看就是只“肥羊”!
他立刻堆起十二分的热情,嗓门洪亮地招呼。
“哎哟!这位姑娘,可是要打酒?您可真是好眼光!咱家这酒,祖传的手艺,地道的老窖陈酿,闻着香,喝着更香!满益城您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陈老实的酒最好!”(他显然一点也不“老实”)。
西施被他过于洪亮的声音震得微微缩了下肩膀,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声开口,声音软糯。
“你好,请……请帮我打两坛酒,可以吗?”
她指了指摊子上那种中等大小的酒坛子。
“好嘞!姑娘稍等,立马就好!”
陈大叔手脚麻利得像一阵风,取坛、开缸、舀酒、封口,一气呵成,两个沉甸甸的酒坛子就摆在了西施面前,红布封口扎得紧紧的。
“姑娘,您拿好咯!”
陈大叔搓了搓手,脸上笑容堆得更满,伸出三根手指,报出一个心黑无比的价格。
“诚惠,三两银子一坛,两坛一共六两银子!”
这价格,够普通人家省吃俭用小半年了。他心里盘算着,等这小姑娘惊叫或者还价,他就假装忍痛割爱,让个一钱半钱的,还能大赚一笔。
然而,西施的反应让他差点闪了腰。
她只是轻轻“哦”了一声,那双清澈见底的棕色眼眸里没有半分质疑,甚至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她顺从地低下头,从腰间解下一个绣着简单纹样的荷包(也是元歌给的),从里面取出六两银子,动作略显生疏地放在摊子上,然后便伸出双手,努力去抱那两坛对她来说不算轻的酒。
“多谢。”
她甚至还礼貌地低声道谢,抱起酒坛,转身就要离开。
陈大叔看着摊子上那白花花的六两银子,眼睛都直了,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这……这就成了?不还价?不问一句?他预想中的唇枪舌剑、价格拉锯全都没上演!
失策!大大地失策了! 一股强烈的悔意直冲脑门,陈大叔心里嗷嗷直叫。
“看她这爽快劲儿,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老子这是要少了啊!早知道该报五两……不!十两!说不定她也能给!”
贪念瞬间像野草般疯长。
他猛地回过神来,脸上挤出比菊花还灿烂的笑容,提高嗓门就朝着西施的背影喊道:
“哎!姑娘!姑娘请留步!您看这酒啊,它……”
他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就在他抬头喊话的这眨眼工夫,那个抱着两坛酒、身着青白衣裙的龙族少女,就像一滴水汇入了河流,轻盈地、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潮之中,连个背影都没给他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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