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顾滟是借着给方玉辰把脉的机会用异能帮他治疗的，可裴修年却知道她不懂医术，当着他的面当然不能瞎卖弄。
她正想是把裴修年请出去，还是用别的办法，方玉辰就先开口，帮她解决了这个难题。
“我与滟滟有些话想说，劳烦裴兄先去外面等一等。”
听到这话，裴修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顾滟，见她是一副默许的模样，他才站起来开门走出去。
他一出门脸色就冷下来。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他的面说？
他假意离开，却又放轻脚步折返回来，冲门口伙计使了个眼色，附耳贴在门上。
门内，裴修年离开之后，方玉辰又回到书案旁，从一边的架子上取出一个盒子，放到顾滟跟前。
“这是什么？”顾滟诧异地看着他。
方玉辰坐到她身边，打开盒子，里面露出一支素色的珠花，样子与她平日里带的差不多。
这让顾滟更加奇怪，没事送她珠花做什么？
“再过两日便是你的生辰，我原本是想让沈掌柜帮忙带给你，没想到你今日来了，我也能亲手交给你，对你说一声生辰安康。”
见她盯着珠花不说话，方玉辰又有些忐忑道：“不喜欢吗？我只是瞧着与你那日带的差不多。不喜欢也没事，下次我好好挑，一定挑个你喜欢的。”
末世来临，社会秩序完全崩塌，每天睁开眼睛就要面临生死攸关的大事，哪有什么人还会记着生不生日，更没有闲情逸致去过什么生日。
而这个时代，至少在她生活的这片地域，并没有给孩子过生日的习俗，只有出生、及笄或加冠两次会庆祝。就连大人，也都是五十岁之后开始过寿，还是每十年才设宴庆祝一次。
正因为这样，所以顾滟从来都没有在意过生辰这回事，而裴家人似乎不愿她伤心，也从未问过她具体的时日，只是时常说起要好好给她操办及笄礼。
而她本身也不知道原主的生日是多少，打算等赵氏问起就说自己的生日，却没有想到原主就连生日都是和自己一天。
她没有想过过生日是回事，有人想着还给她准备了生日礼物又是另一回事。
顾滟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柔和起来，而在外面听得清楚的裴修年面色却一下黑透。
“我缺一个这样的珠花吗？有点钱不好好留着，浪费在这种东西上。”
这样一朵珠花，也要五十文钱了，五十文够刘氏卖五碗粉的，顾滟心里虽有些触动，但还是有些动气。
她的话虽然不好听，可方玉辰还是听出了其中的关心，脸上的笑意加深，“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缺，这只是我的一番心意。我这几日帮人抄书，也赚了些钱，一朵珠花还是买得起的。”
“滟滟若是不嫌弃，就收下吧。”
这样的心意顾滟自然无法拒绝，看他一眼还是把盒子收了起来，随后便以把脉为理由，用异能帮他再次治疗。
顾滟跟他没什么话好说，方玉辰倒是有一肚子话，可是只要开口就避不开她被卖倒掉的事情，重重顾虑下也显得有些沉默。
半尴不尬地聊了两句，顾滟就起身告辞。
方玉辰也没有留她，只说：“我如今已经能出门走动，你若是来船上，有空便让人来叫我一声，我去见你。”
看他满眼希冀，顾滟只微微点头，随后便离开。
回到房间，裴修年正坐在窗边看书，看起来似乎是等得有些无聊了。
见她进来，裴修年就问道：“时候不早，咱们现在回家吃晌午饭，还是在船上吃？”
“你回家吧，我还有点事就在船上吃了。”顾滟对他说道。
从听到方玉辰说他自己抄书给顾滟买的生辰礼物，他就听不下去，直接离开。
这就是他忌惮和讨厌方玉辰的地方，他也和顾滟相处了很多时日，而且关系比他们更紧密，更知道许多顾滟从来不主动提及或是隐藏的部分，就比如生辰。
他最知道滟滟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尤其是别人若是对她有一份好，她就要是被百倍还回去。现在看顾滟要留在船上吃饭，他下意识就觉得她是不是要和方玉辰一起吃。
就算不想承认，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局他输给方玉辰了。
他自己从未过过生辰，却忘了，京城中不论老幼生辰都会庆贺，而滟滟是在京中长大自然应该遵照这个传统，给她庆贺生辰。
不过至少也知道了他的生辰。
“那我就先回去了。”裴修年说完这话，就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顾滟站在窗边，看他真的上了马车，气得“砰”一声把窗户关上。
走进来的沈掌柜正好看到这一幕，肩膀一耸，说话也小心翼翼起来，“东家，您中午想吃什么？饭是摆在这屋，还是去大堂吃？”
“不饿，不吃！”顾滟回了一句。
跟在她身边久了，沈掌柜也摸清她的脾气，知道她说这种话的时候，一般就是真的不想吃，如果再劝只会更生气。
这个时候唯一能劝动她的，估计只有裴夫人和裴公子，可是裴公子才刚走，而且看样子东家生气也是因为他。
“那东家要是什么时候想吃了，就喊一声。”他识相地没有多言。
顾滟不耐烦地摆摆手，让他出去了。
她在屋里呆了一会，只觉得更加烦躁，干脆又去了底仓，真的清点货物去了。
船上的货平日都是月初月中清点一次，月初过去还没几天，又还要好几天才到月中，她突然说要清点，倒弄得一船人都紧张起来。
“东家突然这样，是不是咱们出了什么纰漏？”有人找沈掌柜打听。
沈掌柜回道：“别瞎想，有我盯着能出什么纰漏。还是说你们心里有鬼？”
“那怎么可能，我们可都手脚干净着呢！”
“这样就最好！”
可谁也没想到，顾滟突然兴起这么一查，还真的查出了事情。
船上的货物都是沿江个州府的特产居多，有生丝布料，也有茶叶陶瓷，更有一些是这段时日与胡人交易来的葡萄酒和珠宝。
而问题恰恰就出在这些葡萄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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