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大人说笑了，裴某不过是仰仗着夫人和岳父大人的庇佑罢了。”
“哪里比得上袁大人您，在户部兢兢业业几十年，依旧扎根侍郎岗位，当真是有匠人精神啊。”
裴衍不卑不亢地回击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
袁意苞被裴衍这番话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裴衍这是说他一直不升官，无德无能啊。
他正欲发作，却见柳无州在一众官员的簇拥下走了过来，只得悻悻地闭上了嘴。
“裴大人，您来了！” 柳无州看到裴衍，脸上堆满了笑容，热情地迎了上来。
“柳大人客气了，裴某来晚了，还望柳大人不要见怪才是。” 裴衍拱手回礼，语气不咸不淡。
“哪里哪里，裴大人能来，本官这里蓬荜生辉啊！” 柳无州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将裴衍引到了自己旁边的位置上。
裴衍面无表情的落座，但心里却十分疑惑。
而这一举动，让在场的所有官员都大跌眼镜。
要知道，裴衍虽然顶着麟王赘婿的名头，但毕竟只是个翰林院的七品小官。
而柳无州可是正三品的京都府御史，位高权重。
裴衍理应坐在末席才对，可柳无州却偏偏把他安排在了副位，这其中的意味，耐人寻味啊……
柳无州举起酒杯，与众人寒暄了几句，便宣布开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柳无州突然放下酒杯，视线竟被一只不知从哪来的狗所吸引。
他嘴角挑起一抹笑容道：“裴郡马，你可知道如何分辨这动物，到底是狗，还是狼啊？”
裴衍现在还弄不清柳无州的心思，只能等着他的下文。
“狼的胡须上竖，而狗的胡须下坠，所以坠须是狗！你可明白了？”
顿时，周围哄堂大笑。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哪还听不出他言语中的讽刺。
赘婿是狗！
这是明晃晃的骂裴衍啊。
顾楠烟当下就要发飙，但硬生生被裴衍按住了手臂。
如今临安城的官员大多都在。
若是发难，难免被人说成小心眼。
十分不利于她以后的大计，毕竟临安城是她的根基之一，可不能轻易毁坏。
裴衍算是看清了柳无州，这是一个真小人。
自己送了他一份天大的功劳，他竟还如此咄咄逼人。
既然如此，裴衍自然不惧与他撕破脸。
不就是打嘴仗，谐音梗嘛。
老子真就没输过。
他顿时大笑：“柳大人真是好见解啊！其实下官也有一种方法分辨。”
“哦？你的方法是什么？”柳无州也来了兴趣。
裴衍略微沉吟道：“狼只吃肉，而狗是遇肉吃肉，遇屎吃屎。”
顾楠烟一下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一旁的众多官员同样如此，只不过他们不敢笑的这么大声。
“哈哈，御史吃屎！夫君的方法真是妙啊。”
柳无州脸色铁青，但一时却想不出应对之策。
好在一旁的袁意苞想出个主意，他命人牵过一匹马，还把那条狗放在了马上。
他缓缓开口：“裴大人，你看，这是什么景象？狗骑骏马，你说好不好笑？哈哈哈！”
狗骑郡马。
还真是应景。
袁意苞这条狗竟然还想骑在他这个郡马头上！
裴衍面色不变，继续道。
“你确定那是狗？看着又有点像狼，到底，是狼是狗呢？”
侍郎是狗！
袁意苞再次哑火，两人完败。
但裴衍却没尽兴：“意苞大人，其实我还有个方法！”
“看属性，跟人不亲近不易抱的是狼，易抱的是狗，意苞是狗。”
众人面面相觑，随即爆发出无尽的笑声。
他们不敢笑柳无州，但却敢笑袁意苞，几乎是毫无顾忌。
柳无州脸上肌肉微微抽搐，显然气得不轻，但又找不到话来反驳。
他皮笑肉不笑地端起酒杯，对裴衍说道：“裴大人真是幽默风趣，本官自愧不如啊！来，本官敬你一杯，祝你早日……平步青云。”
裴衍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阴阳怪气，这是要等到京都府在报复？
他也不点破，只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宴会的气氛因为这场闹剧变得微妙起来，众人表面上依旧谈笑风生，但暗地里却都在观察着裴衍和柳无州的神色，生怕错过任何精彩的交锋。
“裴大人果然是年少有为啊，年纪轻轻就已身居翰林院，前途不可限量！”
“是啊，想当初裴郡马夺得乾元山雅集头筹，那可是轰动一时，将来必成一代名臣！”
“裴大人，不知你对如今临安城的局势有何看法？”
面对众人的吹捧和试探，裴衍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他心里清楚，这些人不过是墙头草，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倒，根本不值得深交。
柳无州见裴衍如此不识抬举，心中怒火更盛，但他城府极深，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继续与其他人虚与委蛇。
一顿饭完毕，柳无州借口更衣，起身离席。
“夫君，这柳无州明显是在针对你，真是个小人！”
路上。
顾楠烟忍不住怒骂，要是按照她的脾气，直接掀桌子就干。
谁跟他打无聊的嘴仗啊。
“无妨，他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翻不起什么大浪。”
裴衍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他马上就要回京都府了，等他走了，这临安城就太平了。”
顾楠烟还是有些不放心，“我总觉得这柳无州没安好心，他这次设宴，恐怕没那么简单。”
“夫人说得有理，我会小心的。”裴衍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柳无州回到房间后，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原本想借着这次宴会羞辱裴衍一番，出一出心中恶气，没想到却被裴衍反将一军，让他颜面扫地。
“裴衍，你这个该死的赘婿，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柳无州咬牙切齿地低吼道，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
他走到书桌前，拿出几幅装裱好的字。
正是裴衍所作的诗词歌赋。
柳无州冷冷一笑，“裴衍，我们京都府见！到了我的地盘，看你如何跟我斗！”
随即，柳无州手中握着苏家父子的‘人头’，携滔天之功返京！
裴衍并没有送他，他总觉得，他与柳无州必然会再有交集。
而且再遇到，那便是针尖对麦芒，不死不休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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