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灵震惊的向前踉跄两步，不可置信的双手交叠捂住嘴。
护身阵法散去，整个人暴露在风雨之中。
雨水打在脸上，让人分不清水与泪...。
直到天微微亮，天边泛起鱼肚白，雷云才堪堪散去。
岁灵跪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耳边响起一声软糯的声音。
“灵灵！”
岁灵错愕回头。
只见走廊尽头，出现了小兮鸢小小的身影。
小家伙穿着一袭水蓝色的裙袍，迈着小短腿飞快朝岁灵跑来。
岁灵僵硬的将她接住。
神色还处于呆滞状态。
“灵灵，你怎么跪在这里呀？”
小兮鸢疑惑的将岁灵黏在脸上的湿发挑开。
岁灵感受着小家伙鲜活的气息，结巴道：“鸢...鸢儿！”
“你，你不是已经...。”
“嘘！”
小兮鸢伸出食指挡在岁灵嘴唇前，“灵灵，这是秘密！”
岁灵疑惑的蹙起眉头。
小兮鸢又道：“阿娘说，我灵魂离体的事，不能告诉娘亲，是秘密。”
“灵灵也不可以告诉娘亲哟！”
灵魂离体？
不是灵魂尽散？
岁灵还未细想，余光瞥见一抹墨色出现。
走廊尽头，邱瑾缓步而来，她身上穿着的，是岁灵从未见过的墨色裙衫。
“师尊！”
岁灵快速站起身，抱起身前的小家伙走上前。
“师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上邱瑾平静的眼眸，岁灵将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师尊的脸色怎会如此...。
岁灵看着她苍白的脸，心下顿明。
视线转移到怀里的小兮鸢身上。
“她醒了吗？”
岁灵摇头不语。
邱瑾缓声继续说道：“照顾好鸢儿，我去看看她。”
说罢，径直朝沈兮所在殿宇走去，步履缓慢。
岁灵一脸复杂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想到昨夜的画面，岁灵忽觉鼻头有些酸涩，强忍思绪翻涌，抱着小兮鸢跟在她身后。
邱瑾给沈兮受伤的地方换了药，静静的坐在床沿，温柔的眸光在她脸上停留。
‘娘亲！娘亲救我！’
鸢儿...。
‘娘亲不要，我是鸢儿，不要杀我！’
我的鸢儿...。
‘娘亲，你不要鸢儿了吗？’
‘鸢儿好痛，娘亲救救我，救救我！’
“鸢儿！”
沈兮从沉睡中惊醒，猛地坐起身，后背伤口瞬间撕裂，剧烈疼痛将她迷糊的神智拉回。
入眼的一切，皆是那般熟悉。
这里是...元灵殿？
我不是在沐阳观吗？
怎么会在元灵殿？
沈兮轻抿唇角，不断回忆在沐阳观的一切画面。
当脑海中浮现小兮鸢因窒息憋得小脸通红的画面时，沈兮呆滞一瞬。
随即慌乱的翻身下床。
“鸢儿！”
“嗯啊—！”
双脚触地，小腿莫名发软，沈兮一个不察，扑跪在地。
鲜血从撕裂的伤口争先恐后流出，染红了大半后背。
“啊啊啊—！”
沈兮握紧拳头用力砸着地面。
‘我都做了什么！’
‘居然，居然真的伤害了鸢儿！’
此刻，沈兮对于伤害小兮鸢的悔恨大于了对纪风的仇恨。
整个人如同坠入深渊泥沼，越挣扎，越是下坠得厉害。
“娘亲！”
小兮鸢的叫唤及时响起，宛如一道光祗穿过迷雾，抵达泥沼，将几乎快要陷进去的沈兮救出。
小家伙在邱瑾怀里蛄蛹挣扎，被放在地上后，哒哒哒快速扑进沈兮的怀抱。
“娘亲！”
小兮鸢踮着脚尖，紧紧搂住她的脖子，语气好不委屈。
沈兮双手僵硬的悬在半空，想要触碰，却又怕大梦一场。
“鸢儿？”
“真的是你！”
“是我是我！娘亲你终于醒了，鸢儿很担心你！”
自从小家伙恢复后，时不时就来沈兮床边守着，怕她醒不过来。
邱瑾走上前，一眼就发现了她被血染红的衣角，眉头蹙了一瞬，转身拿过一件新的里衫和换药工具。
感受到小家伙身上温暖的气息，沈兮悬着的心才算落地，一把抱紧了怀里的小人儿。
“鸢儿！”
“对不起鸢儿！”
“娘亲不是故意要伤害你！”
沈兮哭噎着，陷入巨大的自责当中，丝毫没有察觉身后有人在给自己处理伤势。
小兮鸢学着以往邱瑾的动作，挥动小手轻拍沈兮的肩头。
“娘亲不哭，鸢儿很好，鸢儿不曾怪过娘亲...。”
小家伙一骨溜说了一堆安抚沈兮的话语。
岁灵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一家三口，没有进去打扰，神色凝重的转身离开。
夜晚。
沈兮垂眸，慈爱的看着趴在自己怀里熟睡的小兮鸢，半靠着邱瑾。
“阿瑾，我方才说的，句句属实。”
她将沐阳观地下密室所见所闻以及纪风的狼子野心全盘托出。
“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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