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官道一路向北走一百二十里，如果看见一块挂着“林”字的军旗，那就到了。”
越靠近京都，路上的流民越多，少年不得不放慢速度以防撞到别人。
突然草丛中滚出一人，少年赶紧勒停马匹，调转马头以防将其踩伤。
妇人衣衫褴褛，枯黄的脸上双目紧闭，整个人一动不动。一中年男子跌跌撞撞跑到妇人身边，坐下就骂中气十足“天老爷啊，还有没有王法了啊，有人纵马伤人啊——”
路边搭了七八个柴草扎的的窝棚，其他流民大多只远远的看着并不敢靠近，地上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狠狠在妇人身上掐了一把。
妇人吃痛发出虚弱的呻吟，本就破旧不堪勉强蔽体的衣服滑落，露出遍布青紫瘀痕的胸口。
男人的三角眼中露出几丝兴奋，再下狠手。妇人蜷缩着身子，嘴巴张大，表情痛苦掉出几滴眼泪“啊——啊——”
三角眼一边捶打地面一边用它的破锣嗓子不停重复“荷娘啊，荷娘，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是这人害了你啊。”
少年眯起眼睛“让开！”
三角眼站起身子，恶声恶气“伤了人还想走？到哪儿都没有这样的规矩！”话音落下，路边又走出两人，阴沉着脸站到三角眼身后。
少年冷眼“若我不肯呢？”
三角眼得意一笑“要么留下马和银子，要么连人带马都留下。”说罢舔了舔嘴，露出一口又脏又臭的黄牙“这小子看起来细皮嫩肉，滋味儿肯定不错。”
少年并不生气，不慌不忙下马随意找了棵树拴好，从马背上的行囊中取出一把长剑，对着明显变了脸色的三个男人比了比。“你们几个，吃过人？”
三角眼后退一步，脸色陡然阴沉“小子，今天老子心情好，不跟你计较，快滚！”
少年举起长剑“我再问最后一遍，谁，吃过人！”
“他。”
原本一直昏迷的妇人，颤颤巍巍抬起一根手指指向前方，浑浊的眼球动了动“他，他吃了，我的——”
“吗的，臭biao子，找死！”三角眼气急败坏，转身就是一脚。
妇人呜了一声，身子紧紧蜷缩“吃了，我的孩子！呜，呜——孩子啊！”
三角眼朝女人脸上吐了口黄痰，恶狠狠道“我看你是病糊涂了，晦气！”
少年面无表情将剑插回行囊。“用剑太便宜你了。”
三角眼抹了把下巴，乐了“小子，找死！”下一刻再也笑不出来，只因少年已闪电般袭至近前。三角眼大惊抬手格挡，少年腿呈弓字步，对准直出一记重拳。
两个跟班只觉眼前一花，老大已经倒着飞了出去，两人对视一眼，撒腿就跑。
少年一个大鹏展翅跃到两人身后，拖着衣领将人拽住，各给了一记蹬膝腿，伴随着两道令人牙酸的骨头碎裂声响起，两个跟班发出凄惨的哀嚎声抱腿栽倒。
三角眼强忍剧痛，拼了命的往前爬，想要逃离身后的魔鬼，但很快就被人拎着一只脚拖了回去，抱头求饶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少侠饶命，少侠饶命。”
少年还是面无表情，出手又快又狠，三角眼发出阵阵惨叫。周围的流民渐渐聚了过来，默默看着场中的一切。
直到三角眼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已是进气多出气少。少年围着他转了一圈，对准其下三路重重一脚顺便用脚尖使劲碾了碾，三角眼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做完这些，少年才拖着三角眼来到不知生死的妇人身前，蹲下身子朝她手中塞了把短刃，指着仇人的脖子“给你孩子报仇。”
妇人歇斯底里近乎癫狂，用最后一点力气操纵着手中的利器，一下又一下扎在仇人身上，直至彻底咽气。
少年收回短刃，清理干净，从怀中掏出一锭银两放到地上“麻烦诸位替我将荷娘好生安葬，多谢。”
少年翻身上马，听见身后的动静，他并没有回头“驾！”
夕阳拉长了少年的影子，目睹这一切的人们多少年之后仍能想起当时的情形。
一直到第二天，少年才看到老者嘴里提到的“林”字军旗。
守门的士兵听少年说明来意之后，先是围着他转了一圈，最后让他摘下面巾。
士兵被吓了一跳，端详片刻“这是酒刺？”
少年点头，随后撸起衣袖露出一截古铜色手臂，上面干干净净。
士兵松了口气给他指路“可以了，左手边第一个帐篷先进去登记。”
帐篷里摆着一张方桌，桌子后面坐着一名青年。
“姓名？”
“鲁望。”
“今年多大了？”
“十七，家住荆州石门洞，会一点拳脚功夫。”
青年停下手中动作，用手指在桌上点了两下“将双手放到桌上，平铺展开。”
鲁望依言照做，特意露出虎口、指腹的胼胝。
青年眼睛一亮，两手交叉蠢蠢欲动“小兄弟谦虚了，正好现下无事不如出去切磋切磋。”
化名鲁望的陆芸 “这有什么说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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