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煌浴池算是东关街比较出名的洗浴，倒不是因为它多么高档，只是因为年头太久了，久到我父亲小的时候，就被带去过那里洗澡。
只是后来老板换了几茬，生意才慢慢的不如从前了。原因则是，现在经常去那里洗澡的，全是街上的小混混或者和一些外地的货车司机，乌烟瘴气的环境，让平常安稳生活的老百姓望而却步。
而辉煌浴池现在的老板，我认识，也正是因为他，我的人生轨迹才发生了改变。
李耀军！又是他！
“正哥，现在怎么办？”冯凯泽揉了揉鼻子，手放在嘴巴前哈气，他怕冷，双手冻的通红。
“凯子，你去找一趟龙哥。以我的名义，让他帮忙。”
“好。”冯凯泽点头。
“等下。”见他准备去，我拦住了他。
“如果他不同意，也不需要多说什么。”
“我明白，正哥，放心。”冯凯泽快步跑开打车去了。
“鸭子，大驴子的家你是知道，去一趟，看他能不能带些人帮咱们。记住了，如果嫂子不愿意，你就走，不要多说什么。”
“明白，正哥，我现在就去。”
等他们两个离开，我抬头看了看飘着雪花的夜空，已经很晚了，但过年的气氛还在持续，不时有烟花在灰黑色的天空中炸开。
“票子，咱们两个分头过去，你先回家和胖子他们知会一声，然后......”
票子听了我的安排，欲言又止却什么都没说，他开车离开之后，我就去了我姐那个工厂的门岗，好说歹说算是借用了电话，拨通了那个号码，这是我最后的保险。
等我到了辉煌浴池的时候，整条大街都处于寂静的状态，临街的店铺只有很少的两家还开着门，因为是除夕，所以很多店连招牌上的灯都关了。
“你就是方文正吧。”
我刚点了一支烟，还没来得及抽一口，从里面走出个胖胖的女人，她烫着大卷发，大概是没有穿外套，边搓手边说。
“嗯。”
“走吧。”女人哈着气转身走到了门口，推开门等着我进去。
我站在原地，因为这是没想到的，原本还做了后手，现在真要是就这么进去，怕是孤木难撑。
“你姐在里面呢。”
女人猜出了我的心思，也直接拿出了最有效的说辞。
她成功了，当我走进浴池的时候，她则直接把门合上，里面的温度很高，也难怪她会只穿了件单衣。
辉煌浴室一共就两层，左侧是女浴，右侧是男浴，收银台就在正中间的位置，面积也并不大。
按照我之前听说过的，二楼是按摩和睡觉的地方，当然也有小姐，这是洗浴很大的一部分收入。
那些跑长途的人之所以喜欢来这里，也是这个原因，花钱去住旅馆酒店，倒不如来搓个澡，多加点钱就能按一按，有需求的还可以排解下。
“李耀军呢？”
“里面。”
胖女人坐在收银台里嗑瓜子，旁边一台小小的老电视机里不知道演着什么，她看的津津有味，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趁她不注意，我把貔貅摆件旁边的一支圆珠笔装进了口袋里。
门外的雪下的更大了，这样的天气，票子他们速度应该会更慢吧，只有我一个人了。
掀开男浴的帘子，最外面是一条三米多的过道，再往里面就是放衣服的柜子，一个人都没有。
越是朝着里面走，热气就越明显。地面有些潮湿，水声也越来越清晰。
经过一个放浴巾和毛巾的通道，就到了洗澡的区域。三个大池子，周围有些淋浴。
中间的池子里坐着个背对着我的人，光秃秃的后脑勺上纹了一只红色的蝙蝠，是李耀军，这纹身有个讲究，叫做洪福齐天。
见我出现，其余两个池子的四五个人，直接站了起来，还有几个正在冲着淋浴的人也关了阀门，一群年纪三十岁上下男人赤身裸体的盯着我，有些滑稽，又有些让人紧张。
“我已经来了，把我姐放了，咱们两个账，和她没关系。”
我把手揣进了口袋里，那支圆珠笔是我现在唯一的武器。
“草，干他。”
有人喊了一声，除了李耀军之外的所有人都跑向了我，有些人手里还拿着毛巾，离近一些之后就朝我抡了过来。
“弄死他！”
“小B崽子，找死呢？”
我不敢和这些五大三粗的人硬磕，连忙退后了几步，拿起旁边刚才就瞄准的拖把，直接拍向了第一个冲上来的人。
或许是没有鞋子，也可能是因为跑的太快，他在躲开拖把的时候，直接摔倒在地上，又有两个人由于跟的太紧，没想到他会倒下，愣是被他给绊倒了。
我知道机会来了，双手握着拖把就往他们身上砸，黑色的水珠甩飞着，拖把头把他们身上抽出了一道道的血印。
“一起上！”
“废了他个逼。”
其余那些人原本是被我的架势唬住了，等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局势很快就变的对我不利起来，他们齐刷刷的奔向了我身边，任由我怎么甩动拖把，他们就生生的挨着。
“糟了！”
拖把的一头直接被一个高大的男人用手抓着，他的胳膊都快赶上我腿粗了，力气自然比我大许多，等他一用力，我双手一滑，拖把已经到了他手里。
有人从后面抓着我的头发，我开始用拳去打，但是很快双臂都被抓住了，那个高大的男人拿着拖把走到我面前，呼的一下砸了下来，正好落在我的头上。
晕！天旋地转的晕！
眼前成了一片红色，他们松开了手，我就倒在了地上，用手一抹，血流进了眼睛里。
一只只脚踹在身上，我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能用手捂着脑袋，任凭他们像是踢死狗一样的踢着我。
等他们停下动作的时候，我的双臂还护着脑袋，已经有些分不清他们是不是还在踢我了，只觉得好像有人把我架了起来。
身上一凉，有人用一盆冷水泼在我身上！
“还嘚瑟呀？草！”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我脸上，脑袋嗡一声。
“小子，咱们又见面了。”
李耀军就在我对面，他围着个白色的浴巾，正在用毛巾擦着他的光头，阴险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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