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孙女彷徨不安的话，虞老爷子就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没有错。
这孩子因为父母，还有季风凌的关系，对感情产生了害怕。
所以哪怕小野那样精心编制大网，都不能把她俘获。
想了想，老爷子斟酌地开解。
“小晚，你知道千人千面这个词吧？”
“知道，一千个人，有一千种不同的样貌。”
虞晚点头，随后又懂了什么，明悟道：“爷爷是想说，感情也是这样，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感情？”
老爷子孺子可教地勾起唇角，“没错，我猜想你对感情的观点，最大的影响，应该是来自你母亲和季风凌，还有圈子里那些畸形的婚姻。”
“……”
虞晚沉默，也是变相的承认。
因为老爷子重视的缘故，她从小就跟在爷爷身边参加各种商业晚会。
那时候年纪小，不少人都没把她当回事儿，所以她常常听到各种混不吝的话。
虞老爷子看着不说话的孙女，便知道自己说对了，不由叹了一口气，“还是我的错。”
“怎么会是爷爷的错，这跟爷爷……”
没有关系四个字，虞晚还没说出口，就被老爷子抬手阻止。
他幽幽道：“你母亲是我强扭虞长庆娶的，原以为凭借你母亲的才貌，早晚能俘获那混账，却不想，反而弄巧成拙，还有带你去参加宴会，明知你年纪小，却想着锻炼你，让你听了不该在那个年纪听到的话。”
“可是……”
老爷子忽然话锋一转，“你在看到那些不堪的时候，却忽略了其他美好的。”
虞晚睫毛轻颤，低声呢喃，“美好的？有吗？”
声音不大，但足够老爷子听到。
当下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怎么就没有，不说其他的，你眼前不就有一个？”
嗯？
虞晚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那眼神仿佛在说，在哪里。
虞老爷子看懂了，一口气堵在胸口，“你爷爷我难道不够深情吗？”
“你奶奶走的时候，还不到四十岁，这些年，我身边可都没有其他人，甚至有人觉得我一个男人照顾不好孩子，想给我介绍女人，我都拒绝了。“
“我答应过你奶奶，这辈子只要她一个人。”
听着这些话，虞晚心里也有些触感。
其实小时候，她有偷听到家里佣人的闲谈，知道不少人都想给爷爷介绍个老伴。
觉得爷爷后半辈子守着虞长庆，守着她，太孤单了。
可这么多年，爷爷依旧一个人，坚守着他和奶奶的家。
逢年过节，爷爷也会提着奶奶喜欢的衣服，珠宝，吃食去看望奶奶。
现在想想，爷爷和奶奶的感情其实很感人。
耳畔，老爷子的声音还在继续。
“那时候，我和你奶奶也是经人介绍的，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就是先婚后爱。”
“这样的事，在咱们这个圈子，也有不少。”
“比如你张爷爷，连爷爷他们，圈子里没少有他们夫妻恩爱的闲话吧。”
“当然，也有自由恋爱的，其中还有不少身份不匹配的，可最后他们都坚持了下来，相爱到现在，成为人人羡慕的对象。”
“小晚，爱情不可怕，可怕的是带着欲望的人心。”
“他们以爱之名，道德绑架伴侣，做出伤害伴侣的事。”
说完这些话，老爷子心情也一下沉重了起来。
但想到最初的打算，他连忙调整心态，看向对面的孙女。
灯光下，女人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虞老爷子许久没有看到这样懵懂的孙女，忽然忍不住想笑。
他这孙女，从小就早熟聪慧。
一直以来，以为没有什么能难倒她的，没想到竟然在感情上，这么畏畏缩缩。
想着，老爷子慢悠悠给自己盛了一碗鱼汤。
正当他感叹这鱼汤鲜香时，耳畔传来孙女迟疑的声音。
“爷爷，那你觉得池野这个人怎么样？”
“嗯？”
虞老爷子先是一愣，接着反应过来，没好气道：“感情我刚才说那么多话，都是白说了？”
虞晚，“……”
不等她再说什么，虞老爷子又继续道：“小野好不好，不是我说的算，而是要你自己想，是你跟他生活在一起。”
“你问问你的心，你觉得他好吗？”
这话，狠狠触动了虞晚的内心。
池野好吗？
毫无疑问，非常好。
甚至在公司，她没少听员工私下议论，羡慕她找了这么一个贴心的丈夫。
无论何时，那个男人总会第一时间准备好她需要的任何东西。
家里的事，更是不需要她操心一点。
让她能放心地在外面忙。
换做是别的男人，怕是根本不甘心吧。
她也不是没听过那些酸言酸语。
说池野丢了男人的脸，没有男子气概。
可她心里清楚，若是把他们换到池野的位置上，只怕会做得比池野更没有下限。
而且很有可能是一边跪舔，一边在心里阴暗的咒骂。
想到这，虞晚忽然顿住。
她刚才下意识把池野和其他男人分成两种。
所以……
“我明白了。”
虞晚对着虞老爷子点了点头，随后招呼道：“吃饭吧，再不吃就凉了。”
说完，她便自顾自地开始夹菜。
虞老爷子原本还等着她说下文，结果就这？
“不是，小晚，你明白什么了？跟爷爷说说啊？”
老爷子挠心挠肺地看着对面的小孙女。
虞晚却像是故意的似，就是不说。
爷孙俩吵吵闹闹用晚餐，又说了一会儿话，就分开了。
走出疗养院，虞晚仰头看着天上皎洁明亮的月亮，忽然忍不住笑了。
这时，她口袋里的手机震响了下。
她拿出来查看，没有意外，是那个人的信息。
“阿晚，我刚吃完饭，你在做什么？”
“我好想你，真想快点回去哄你。”
“你已经四天13个小时三十八秒没理我了。”
看着这些小心翼翼中又夹着小心思的信息，虞晚手指轻轻摩挲了下屏幕，就退出了聊天框。
虽然想通了，但她不打算现在回应那男人。
她想给他一个惊喜。
想着，虞晚翻出韩钰的号码拨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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