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擦拭器具,准备涂抹麻药时,我拒绝了。
我想记住今天的感觉,还想将你的名字完完整整,以最完美的形状刻在我的身上。
说真的,我闻到了肉体被灼烧的香味,很奇怪的味道,有些像是烤肉,有些像是烧焦……
我痛得咬牙切齿,我盯着涂满鬼画符一样的房间,我流着生理性的眼泪,竟然露出一个笑容。
在极致的痛苦中,我竟然感觉到了一种心理折磨的消解,那些压抑的苦闷好像散了。
我把你的名字纹到了自己身上,每次我一想到那天在纹身店的痛苦,我奇异地总会感觉全身发烫。
我想,那是我对灵魂越过道德线的鞭笞,以及自甘堕落的毁灭。
2、等待
“亲爱的J,这是和你断联的第1000个夜晚……”
那汀戴着严实的口罩和帽子,穿着厚实的外套从京华大门路过。
他去了京华大学的计算机学院,在学院的公告栏上看见了姜亢宗的名字出现在学院表彰项目的研究小组那一栏里。
他举起了手机,拍下了这一幕。
“这是我第五次来到你的大学,很可笑吧,不敢联系你,却在各个地方偷偷打听你,甚至幻想在你校园的某个地方相遇、重逢……”
“也许我会装作凑巧的样子,指着你说不出话,再好像没事人一样邀你去咖啡厅坐坐。”
“哪怕看看你如今的样子也好,我想这跟你有了另外一半并不冲突。”
“我们会是多年未见的老同学一样亲热打招呼,乱七八糟闲聊过往,这样就好了,这样就足够了……”
可惜京华太大了,大到哪怕是同校的学生,只是一个擦肩而过都未必能碰面搭话。
行人步履匆匆,骑着自行车从林荫道疾驰而过的,踩着滑板戴着耳机手握滑板的艺术生,还有戴着厚框眼镜垂头背包赶路的学子……
图书馆的落地窗往内看,里边灯火通明,于是那汀也在想象,里边会不会有姜亢宗的身影。
如果他在门口驻足到深夜,会不会在离群的人中一眼就望见她?
他再一次打开了姜亢宗的社交平台,看见了她发在空间里的一张图片。
“楼下咖啡厅的小猫真的很乖!”
后来,他又在京华大学附近绕了很久很久,沿着大学里的每一个咖啡馆寻找那只猫,最后又在京华大学外的每一家咖啡馆寻找……
来北城开音乐节是三天,三天里他独自在工作之外逛了每一个角落,终于在一个老旧的教师公寓的小区楼下,找到了那间狭小逼仄,内里却是豁然开朗的四合院咖啡馆。
“那天已经很晚了,我开始懊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儿穿过悠长的巷口发现这里,明明我已经路过了三次巷口。”
“我蹲在了你照片中的那个墙角,特意将同样的小猫抱在怀里,我让店员给我拍了一张照片,她认出了我,于是我在咖啡店的墙上特意留下了签名的便利贴。”
“嘿,意不意外,嘿,要明白,人回来就会离开……——by那汀 2024年3月X日”①
“我特意跟店员加了微信,那之后我经常会在网上刷到我的粉丝留言,其中甚至有京华大学的粉丝。”
“他们把那张便利贴当成了生活中的惊喜,觉得那句墙上的留言是我调皮的问候。就像那首歌名一样,短暂路过了一下他们的人间。”
“可那些人都不是你,我还是没有能等到你,哪怕那家你说的楼下咖啡厅成为了那汀的同款打卡旅游景点,还是没能看到你的消息。”
“心脏又开始抽痛了,我真的好怨你。”
“想念你的不知道多少个夜晚了,反正我也分不清,因为时光总会划过去,然后在我脸上留下痕迹,告诉我,嘿,又过去了一天。”
“夜里我在淋浴下冲澡,一次次抚摸着你的名字。纹身又热又烫,还有些细细麻麻的痒意,你真的好过分啊,姜亢宗!”
洗完澡那汀裹着浴巾钻进了被窝,顺序播放的歌单里却正好放到了《纹身》。
他在纹身那天晚上写的曲子,是南无宗乐队有名的苦情歌代表。
“四年前的旧操场 春风卷起白衬衫
我在台上弹奏木吉他 你鼓掌侧眸却看向了他
说了无数次的我爱你 是五十次的墓志铭
掌声太热太吵 盖过我的心跳骤停
……
最靠近本能冲动的忏悔 是我的罪名
用针尖代替亲吻 刺穿了我的肮脏
听说你仍然爱着他 像我爱着旧伤疤
给你弹过的旧和弦 回忆讽刺煞风景
……
纹身会褪变成淡蓝的古老遗迹
如同你遗忘了那年的破烂笔迹
而我永远留在散场前的灯光里
掀开了衣摆给虚空看 那是我残破的圣名”
钢琴分解和弦进入,电吉他轻扫弦,A小调的开场,F大调的衔接,鼓点越来越强,低沉的贝斯线像是嘶吼痛苦。
然后失真的吉他声爆发,C大调转G大调,再降B小调,吉他的闷音,鼓点的破碎,最后切换成突然安静的钢琴,转回了A小调后,是持续消散的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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