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意识牢笼中,动态平衡的脆弱平静被彻底打破。粘稠的金色光辉如同沉重的血液,缓慢流淌,将穆蒙的意识死死禁锢在这片由神域主人残念构筑的核心地带。两种截然不同的意志在这片非生非死的领域内不断碰撞、侵蚀,维持着一种岌岌可危的均势。
神域主人那庞大如星云般的意识体不再试图强行冲击穆蒙那坚韧的核心,反而开始散发出一种刻意营造的、带着腐朽气息的妥协波动。“年轻的旅者,”他的意念不再充满绝对的支配感,反而透出一种历经万古沧桑的疲惫,这伪装几乎能以假乱真,“这无休止的对峙,消磨着你的生机,也加速着我的寂灭。这是双输的结局。或许……我们之间存在另一种可能。”
他稍微停顿,似乎在斟酌词句,让那伪装的善意显得更加真实:“开放你的部分意识核心,并非吞噬,而是共生。我以此残存的神域本源起誓,只需一方寸之地暂居,温养我这即将散去的魂灵。作为回报,我将指引你通往神豪之境的真正捷径,那是我毕生所悟,远超你如今所修的任何法门。未来,待我恢复些许,亦可为你重塑一具更完美的肉身,还你真正的自由。这具躯壳,权当是我暂借的港湾,如何?”
这提议包裹着蜜糖,描绘着辉煌的未来,内核却是最为致命的毒药。
然而,神域主人试图编织谎言欺骗穆蒙,奈何他本身极不擅长意识层面的精微伪装与情绪模拟。他那庞大却死寂的意识波动,在穆蒙那已然达到半步神豪、对意识能量流动敏锐到极致的灵觉面前,如同在平静湖面上投石,涟漪的形态、扩散的速度,无不清晰地暴露了投石者的意图。穆蒙甚至无需费力去强行读取其具体思绪,单凭那传递过来的意念中蕴含的细微震颤、能量流向的异常阻塞,以及那一丝无法完全掩饰的、如同饿狼窥伺猎物般的急迫,便无比清晰地知道他在说谎。
“收起你这拙劣的表演。”穆蒙的意念冰冷如亘古寒铁,没有丝毫动摇,直接刺破那层华丽的虚伪外衣,“你的‘承诺’比你这残破的神域更加虚无。一个连自身存在都无法保障、依靠掠夺他人生机才能苟延残喘的陨落者,拿什么来起誓传承?又拿什么来担保未来?”
谎言被瞬间、无情地揭穿,神域主人的意识剧烈一荡,金色的光辉如同被投入石块的泥潭,浑浊地翻滚起来。
“不识抬举的蝼蚁!”他立刻换了借口,试图重新拾起早已破碎的威严,以势压人,“本主念你修行不易,根基尚可,心生怜悯赐你机缘,你竟敢如此亵渎神威……”
“你不是心生怜悯,你是穷途末路,别无选择。”穆蒙再次打断,言语精准如手术刀,剖开他最后的精神遮羞布,“你被人造强者灭杀,神域被夺,麾下强者尽数湮灭,在此沉寂千万年,灵魂之火早已如风中残烛。你在我身上耗费如此心机,不是恩赐,是你绝望之下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你濒死前不甘寂灭的疯狂挣扎!”
神域主人接连换了几套说辞,从利诱到威逼,从伪善的妥协到赤裸的恐吓,皆被穆蒙洞若观火,毫不留情地直接揭穿。这种被完全看透,连最后一丝身为上位者的尊严与伪装都被彻底撕碎的感觉,让他感到了千万年来未曾有过的奇耻大辱。愤怒如同星核爆裂,瞬间席卷了他残存的理智,这让他特别愤怒。他完全未曾料到,在这沉寂千万年后,自己的领域内竟会出现穆蒙这般境界看似只是门槛,却拥有如此恐怖意识天赋和难缠韧性的存在,那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一丝错觉,感慨外界修为文明竟已进步到如此神速的地步,却不知自己面对的,并非时代洪流中的普通天才,而是一个非常罕见的、于规则理解上拥有逆天资质的超级天才。
不能再等了!每一秒的僵持,都在加速他走向最终的湮灭。神域主人这次孤注一掷的冒险,本就是燃烧最后魂力才发动的最后机会。他想借穆蒙这具充满生机、潜力无限且与规则高度契合的身体作为完美的复活温床,然而穆蒙那顽强的意识、“活着”的天然规则底蕴,以及那神秘莫测的屏障,竟将他这曾经的至高存在死死拖住,陷入这尴尬的泥潭。再继续消耗下去,不需要穆蒙反击,他自身结构的崩解就足以让他彻底灰飞烟灭!
绝望与屈辱,最终催生出最极端的疯狂。
“既然你执意要与本主共赴毁灭,那便如你所愿!”神域主人的咆哮震荡着整个意识空间,带着一种魂飞魄散般的惨烈与决绝,“让你这井底之蛙亲眼见证,何为神域旧主,即便陨落,亦能调动规则,执掌生死的无上权柄!”
他不再试图说服,也不再进行徒劳的强攻。那庞大的、如同黯淡星环般的金色意识体开始以一种违背一切常理的方式剧烈扭曲、压缩、震荡!无数古老、复杂、蕴含着森严法则力量的符文在他意识体内亮起,如同回光返照的星辰,又在下一刻接连崩碎,爆发出毁灭性的波纹。他在强行燃烧自己最本源的意识结构,以一种极端残酷的自我献祭和自虐,模拟出特定的、足以撬动神域底层规则的错误信号和权限指令——他在进行一场针对自身存在的凌迟,只为了打开那扇禁忌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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