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中毒，所有人的视线焦点都在她突然改变的口味上，方太医却说太后接触这毒不过五日的时间，可按照之前兰秋所言，太后口味的改变早在半个月之前……
若是说这毒来自太后每日的膳食也不太可能，毕竟宫中贵人进膳之前，各宫都有专司膳食的女官试毒，若是有毒，那么司膳女官则是第一个被毒死的人。
厉明枝脸色阴沉地盯着庐山香炉，眼神里的冷渐渐向外蔓延。
还是真的如她猜测的那样，外祖母的毒与这炉中香有关？
她盯着香炉里袅袅升起的浅淡青烟，突然就回想起那一次的梦境，当年宜妃被陷害致死，不就是因为那一颗小小的香丸吗？
“难道是故技重施？”
能想到利用香料下毒，这人其心可见，但厉明枝有一点始终想不明白：理由呢？他们谋害外祖母的理由是什么？
“小郡主，太后的药好了。”
恰好此时，兰秋姑姑端着碗汤药走了进来。
药？
厉明枝看着汤药，微微皱眉问道：“这是方太医开的方子？”
“嗯，”兰秋点点头，“方太医今日改了方子，在里面加了几味能缓解毒性的药。”
“哦，”厉明枝缓缓点头。
她侧身让出个位置，然后就静立在一旁看着兰秋姑姑给外祖母喂药，看着看着，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于是便问道：“姑姑，我记得外祖母往日经常会吃一些补药或者药膳之类的吧？”
“是，还是小郡主最贴心了，”兰秋笑着看她，“那些补药也是方太医叮嘱的，配合着太后每日的膳食，可以调养太后的脾胃，排寒温养。”
“不过……”
兰秋的停顿让厉明枝眉心狠狠一跳。
“什么？”她问。
兰秋说道：“不过自从太后喜食酸后，倒是没有再继续服用那些补药了。”
“为什么？”
兰秋道：“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太后口味变了之后，每每喝下补药不到一个时辰就会心悸头痛，晚上也经常梦魇盗汗，睡不踏实，就连太后用习惯的安神香也不太行，方太医也来看过几次，却始终无法查到病因，也就暂时先将那些补药停用了。”
安神香……听到这三个字，她眼神微微一震，继续问道。
“那之后呢？外祖母夜间仍然用安神香吗？”
兰秋摇摇头：“说来奴婢也觉得奇怪得很，宣慈殿的安神香只有一种，太医院那边说这种安神香可开窍定血，对中风昏厥，心腹疼痛有一定的效果。原本太后用着好好的，可前段时间也不知为何，太后突然命奴婢将此香换掉，说是闻着那味道头疼恶心。”
在她说话间，厉明枝已经走到了香炉旁，她掏出帕子垫在手中，然后拿起盖在上面的盖子，低头瞄了眼里面已经燃烧了大半的香盘，又从兰秋的手上接过匙箸拨弄了几下。
“后来换的什么香？”
“是沉香。”兰秋说道，“换掉安神香后，又试过几种香，但是太后都不喜欢，直到偶然间有个宫人燃了这沉香，太后闻着顿感神清气爽，头也不怎么疼了，那之后殿内都换成了沉香。”
“姑姑，这香用了多久了？”
兰秋想了想说道：“也不久，算上今日正好是第五日。”
五日！
拿着匙箸的手猛地哆嗦一下，幸好她背对着兰秋，并未让对方察觉出什么。
“我知道了，姑姑你去方太医那儿把药方取来，我想看看。”
将眼底的惊惧强行压制下来，厉明枝缓了缓，转身边将东西递给兰秋边说道。
“好，奴婢这就去。”
兰秋对她屈膝行礼，怕她着急，转身就匆忙走了出去。
等到外面没了动静，厉明枝才抬手缓缓地从发间抽出琉璃玉簪，她眼神晦暗地盯着依旧在燃烧的沉香，拿着簪子的手微微一转刺破手指，将指尖上冒出来的血珠滴在了香炉里面。
袅袅徐徐的青烟在指尖血珠滴落的瞬间就变成了黑色，厉明枝立马退后几步，捂住自己的口鼻，同时眉心也紧紧皱起。
这沉香果然有问题！
沉香性温，燃之香味清幽，可最忌寒性之物。
也不知下毒之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居然能在沉香中添加如此大量的寒性凉物。
而厉明枝之所以让兰秋姑姑去取药方，就是想看一眼最新的药方子上面有没有寒性的药材。
“小主人你在做什么？”
琉璃感应到簪子上面沾染了她的血迹，生怕她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连忙现身。
“没事的琉璃，一点指尖血而已，”厉明枝轻声道，“我只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罢了。”
“小主人，你要知道你这一身的骨血十分的珍贵，可不能轻易浪费哦。”
“好，我记着了。”
厉明枝虽然答应了自己，但是琉璃知道，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他的小主人还会这么做。
两刻钟后，兰秋带着药方回来了，等厉明枝看到上面的药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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