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在空旷的荒原上格外清晰。
宋宁猛打方向盘，吉普车堪堪停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前。
月光透过云层缝隙洒下来，照得"红星机械厂"五个褪色大字像是干涸的血迹。
"硫化氢浓度超标三倍。"苏瑶盯着腕表屏幕，蓝光映得她鼻尖发亮，"还有微量氰化物气体。"她刚要推开车门，被宋宁一把按住肩膀。
年轻警探的指节泛着青白，军用强光手电扫过墙头缠绕的带刺铁丝网——那些暗红色的锈迹里，分明混着几缕新鲜的猩红。
元清梨利落地将长发盘进防毒面罩，战术匕首在掌心转了个漂亮的银花："东南角监控探头还在工作，但线路是二十年前的。"她瞥见林羽正欲开口，冷声截断话头，"别问为什么知道，你该操心怎么活着写完实习报告。"
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时，浓稠的黑暗里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
宋宁突然拽住林羽的后领，子弹擦着新人警员的耳畔没入身后钢架。
火花迸溅的刹那，众人看清了满地森森白骨——不是人类，而是某种啮齿类动物堆积成山的骸骨。
"十点钟方向。"宋宁压低声音，超凡绘画技能在视网膜上勾勒出热能成像图。
他反手甩出三枚战术荧光棒，冷绿色光芒顿时照亮了中央车间的全貌：三十米高的穹顶垂下密密麻麻的钢索，每根末端都拴着锈蚀的机械臂，如同巨型蜘蛛的节肢在风中轻轻摇晃。
林羽突然冲向西北角的铁皮屋。
他的作战靴踩过积水潭，激起的水花里泛着诡异的荧光绿。"这里有暗门！"他兴奋的喊声在空旷厂房激起回音，浑然不觉头顶钢索正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回来！"元清梨的呵斥与金属断裂声同时炸响。
五吨重的龙门吊轰然坠落，在距离林羽半米处砸出深坑。
年轻人却对着尘雾中显现的电子密码锁咧嘴一笑："看，果然有——"
苏瑶的尖叫打断了他的炫耀。
当她颤抖的手指触碰到控制台时，整面墙壁突然翻转，露出蜂窝状的金属孔洞。
数以千计的齿轮咬合声从地底传来，车间地面开始像魔方般错位移动。
宋宁的瞳孔剧烈收缩——那些被他们当作装饰的机械臂，此刻正以违背物理规律的速度重组拼接。
第一具傀儡破土而出时，林羽的子弹只在它胸口擦出火星。
这东西有着人类女性的躯干，下肢却是八条液压驱动的金属节肢，头颅部位的摄像头闪着猩红的光。"钨钢镀层！"苏瑶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便携电脑正在解析傀儡外壳数据，"穿甲弹都打不穿！"
宋宁扯着元清梨滚进操作台后的死角。
一发火箭弹擦着他后背飞过，在钢架上炸出直径两米的破洞。
透过硝烟望去，二十多具傀儡正以战术队形包抄而来，它们关节处喷出的蒸汽在月光下凝成诡异白雾。
"小心头顶！"林羽的警告迟了半秒。
苏瑶捂着血流如注的小腿跌坐在地，上方通风管道的铁皮像被无形巨手撕开，更多傀儡正从缺口处雨点般坠落。
她颤抖着摸出信号干扰器，却发现所有设备都显示着同一个倒计时——00:04:37。
元清梨的战术匕首突然脱手飞出，精准切断某条暗红色电缆。
整个车间的照明系统瞬间过载，在忽明忽暗的频闪中，宋宁看见她正逆着傀儡洪流向苏瑶的方向移动。
防毒面罩的滤芯在她脸上勒出深痕，却遮不住那双凤眼里翻涌的决绝。
元清梨的手掌按在苏瑶渗血的伤口处，战术手套瞬间被染成暗红色。
她扯下防弹衣内衬的速干布料，缠绕的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指腹却始终温柔地避开颤抖的肌肤。
“跟着我的频率呼吸。”防毒面罩后的声音带着奇异的镇定，睫毛上凝结的冰霜随着眨眼簌簌落下。
苏瑶怔怔望着对方瞳孔里跳跃的应急灯光，那些原本在代码世界游刃有余的神经竟真的跟着平稳下来。
三米外的金属立柱突然爆出刺目火星。
宋宁贴着滚烫的钢板侧身滑步，视网膜上浮现出傀儡关节处0.3秒的滞空期。
他甩出战术腰带里的电磁脉冲器，蓝紫色电弧在空中织成电网：“林羽！打它们第三截液压管！”
年轻警员一个战术翻滚躲开横扫的机械臂，改装过的9毫米穿甲弹在枪膛里发出欢快的嗡鸣。
当第七具傀儡轰然跪倒时，他忽然发现这些钢铁巨兽的移动轨迹竟与警校教材里的围捕阵型如出一辙。
这个发现让他后背发凉，子弹却更加精准地钻进那些泛着油光的轴承缝隙。
“苏瑶！”元清梨突然将女孩推向宋宁怀中，自己迎着一具突进的傀儡纵身跃起。
战术匕首在掌心旋转成银色旋风，精准刺入摄像头与颅腔连接处的防水胶圈。
腥红的电子眼骤然熄灭前，所有人都看到了那簇在金属风暴中飞扬的长发——像撕开永夜的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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