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去书房说吧。”赫连恪迅速扫视了一圈四周，而后对着沐云轩说道。
他接下来要与沐云轩交谈的内容绝不能被第三个人知晓。
尽管他坚信此时四周并无他人偷听，但出于谨慎起见，他依旧坚持小心行事为上。
沐云轩会意地点点头。
两人快步来到书房。
赫连恪端坐在书桌前，沐云轩则与之相对而坐。
赫连恪缓缓开口道：“我这么做有两个原因。其一，刀客堂绝非你上次所见的那些年轻弟子那么简单。在江湖的各个角落，分布着众多高手。其中有好几位的实力与崔铁山相差仿佛，他们大多心高气傲，你初来乍到，未必能令他们信服。”
沐云轩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赫连恪接着说道：“其二，崔铁山与朝堂之人有所勾结，这里面存在一些隐情，倒也并非他真的背叛了天机阁。”
沐云轩眼中闪过一丝好奇，立刻问道：“什么隐情？”
赫连恪轻叹一口气，说道：“崔铁山有个不成器的独子，被朝堂之人设局抓进了天牢。崔铁山身为父亲，心急如焚，为了救儿子，迫不得已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好在他心中尚有分寸，所做之事也不算过分。”
沐云轩接着问道：“那现在他儿子如何了？”
赫连恪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我们设法将他救出来了。经过这件事，崔铁山对天机阁更加忠诚了。”
沐云轩又说道：“所以岳父大人将他留在副堂主的位置，是为了让他帮我管理刀客堂？”
“不错，崔铁山在刀客堂担任堂主十多年，对下面的人很好，也颇具能力，堂众对他十分信服。有他在，你当个甩手堂主也无妨。”
然而，沐云轩仍有些不解，皱着眉头问道：“既然崔铁山如今对天机阁这般忠诚，岳父为何一定要我执掌刀客堂呢？”
赫连恪并未直接作答，而是神色严肃地看着沐云轩，问道：“你可还记得当初我问你有何追求时，你的回答？”
沐云轩思索片刻，“记得，我说我想要钱。”
赫连恪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此刻他真有股揍沐云轩一顿的冲动。
他强压下心头的冲动，沉声道：“你当时说了四句话。”
沐云轩微微皱眉，努力回想自己当时说了什么。
哦，是横渠四句。
可那只是当时为了装一下，并非他的真实想法。
“岳父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赫连恪依旧神色严肃，回道：“我只是想再跟你确认一次，那四句话是否是你真实的想法。”
沐云轩陷入了沉默。
实际上，他并无过多追求，如今的生活已然让他深感满足。有心爱之人在侧，地位也算高，还有充裕的钱财可供支配。
赫连恪看着沐云轩此时的反应，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他还是开口问道：“如果我们希望你有朝一日承担起老祖的责任，你可愿意？”
沐云轩心里咯噔一声，“老祖如今好好的，为什么要我来接替老祖？”
他知道赫连恪这么说一定不是无的放矢，只有一种可能，老祖无法继续维护天机阁了。
但是他明明今日看到老祖，还觉得老祖精神矍铄，远超常人。
赫连恪叹了一口气，转头看着窗外，有些无奈地回了一句：“老祖毕竟是人不是神，是人就会有走到尽头的那一天。”
沐云轩一时语塞，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赫连恪继续说道：“老祖在几个月前感觉到自己寿数将尽，所以天机阁需要有人能接替他。”
沐云轩皱眉问道：“老祖还剩多少寿元？”
“老祖说，不超过五年，前提是还不能出手，否则这个时间只会更短。”
沐云轩沉默良久后开口道：“五年时间，我怎么可能成长到老祖那个境界。”
赫连恪微微一怔，目光紧紧盯着沐云轩。沐云轩的这个回答，意味着他并未拒绝。
“所以你愿意？”
沐云轩看着赫连恪，“我有得选么？”
他知道，天机阁如今最有可能成长到老祖那个程度的人就是他，再之后就是芷柔。
他如果不挑起这个担子，那么这份沉重的担子就会落在芷柔的肩上。
从他和芷柔成亲那一刻起，他就注定只有朝着老祖那个位置走下去，肩负起天机阁。
让芷柔一个女子来承担这个责任，他又怎么忍心呢。
这次，赫连恪沉默了。
房间的气氛变得异常压抑。
片刻后，沐云轩突然抬起头，看着赫连恪，“说起来，我师父应该可以吧？”
他师傅沐无痕如今已经是九境巅峰，如果老祖不在世，那就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二了。
比起他，沐无痕显然更有机会在五年之内达到甚至超越老祖那个境界。
赫连恪微微摇头，“你师父确实有机会五年之内到达老祖那个境界，但他毕竟不是天机阁的人。”
沐云轩皱起眉头，“我师父虽不是天机阁的人，但如果他达到了老祖那个境界，关键时刻出手相助，不也能解天机阁的危机吗？”
赫连恪神情凝重，“确实可以，但是五年之后，仅凭他一人，也许就不够了。”
“什么意思？”沐云轩有些不解，为什么沐无痕到了老祖那个境界，一个人就不够了。
“大雍皇室沿袭了四百余年了，其底蕴之深厚，远超你的想象。十年之前，你师父就曾经杀入过皇宫。当时，你师父凭借着九境巅峰的实力，一路过关斩将，直逼皇宫核心之地，剑指当今皇帝。然而，你可知为何最后他没有杀了皇帝。”赫连恪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凝重。
“我不知道我师父杀入皇宫的原因，但是以他的性格来说，不可能是因为不希望天下无主，天下大乱吧。”
“就在他自认为必能杀了皇帝的时候，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两个强大对手。”
“您是说皇室有两人不在我师父之下？”沐云轩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
“不错，而且是至少两人。”赫连恪微微点头。
沐云轩眉头越皱越深，这可就难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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