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手中正批阅着一份奏折。
眉宇间带着批阅政务的疲惫,亦难掩那股睥睨天下的威仪。
黄羽与白月侍立在两侧,屏息凝神,不敢有半分懈怠。
这时王延年轻轻进来,语气恭敬而谨慎:
“启禀太后,千金公主于宫门外求见,说是特来给太后请安。”
武媚娘手中的朱笔并未放下,只是缓缓抬眸,
凤眸中掠过诧异,旋即眉头微蹙,眼底漫上几分深思。
她笔走游龙在眼前的奏折上写下一个准字,
将奏折放在已经批阅的那一堆,然后轻轻揉着眉心,
语气疑惑:
“千金公主?
她素来懂得明哲保身,平日里深居简出,极少入宫,
若非逢年过节,或是有重大庆典,她断断不会轻易踏足上阳宫半步,
今日既非佳节,亦无庆典,她却一反常态,
巴巴地跑到宫中来请安?”
王延年垂首躬身,脊背绷得笔直,声线依旧恭谨无波,只添了几分斟酌:
“奴才瞧着千金公主满面红光,神采奕奕,
定是家中有什么大喜事,
只是,”
王延年细细回忆,然后继续说道:
“最近并未听说千金公主府上有什么添丁纳喜之事,
公主方才在宫门外候着时,还特意叮嘱奴才,
说此番求见,是有旷古绝今的奇珍要敬献太后,
称此物能解太后近日案牍劳形之乏,还请太后务必赏脸一见。”
武媚娘听着王延年的话,伸手又取来一封奏折,
眸光深邃,让人捉摸不透。
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奏折,那些皆是关乎朝堂民生的要务,
北境的边防调度,江南的漕运疏浚,桩桩件件都需她亲自定夺,
实在是分身乏术,政务繁忙得紧。
“千金公主是先帝的姑母,也是哀家的长辈,本该是要见一见的,”
她抬眼看向侍立一旁的黄羽与白月,唇角的笑意淡然,
“只是哀家政务繁忙,冗务缠身,实在抽不出片刻闲暇。”
她缓缓打开奏折,心思已然沉浸在奏折的内容中:
“没有闲情逸致与她叙话。”
说罢,她眸光一转,落在白月身上:
“白月,你去替哀家走一趟,珍宝留下,就说她的心意哀家已然知晓,让她先回府吧,
哀家今日实在无暇接见,改日若得空,自会传召她入宫叙话。”
白月闻言,不敢有半分耽搁,连忙躬身领命:
“奴婢遵旨。”
千金公主正立在宫门前的白玉石阶下,见白月出来,
脸上顿时绽开热情洋溢的笑容,眼角眉梢都透着殷勤与热络。
她连忙快步上前,亲热地拉住白月的手,
声音柔婉动听,语气里满是真诚的夸赞:
“白月姑姑安好!
许久不见,姑姑竟是愈发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这般风姿绰约,一点都没有变老,当真羡煞旁人。”
白月是太后身边的老人,素来谨言慎行,不卑不亢。
她微微挣开千金公主的手,敛衽躬身,恭敬地向她行了一礼,语气平和却不失分寸:
“奴婢见过公主。”
待起身之后,白月才将太后的话缓缓道来,
她垂着眼眸,声音清亮,字字句句都透着皇家的规矩:
“太后言道,近来朝堂诸事纷沓,案牍堆积如山,
实在是分身乏术,无暇接见公主,
公主献宝的一片赤诚心意,太后已然尽数记在心中,
还请公主暂且回府,静候佳音,
若他日太后得空,自会遣人传召公主入宫叙话。”
顿了顿,白月又补充道,语气里多了几分体恤:
“公主对太后的尊崇与挂念,太后素来感念于心,
只是如今国政繁杂,太后夙兴夜寐,殚精竭虑,
实在是无暇分神与公主闲话家常。还望
公主体恤圣躬,莫要因此介怀。”
千金公主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眼底闪过失落,
但旋即又恢复了那副和煦温婉的模样。
她轻轻颔首,语气依旧恭顺:
“本宫明白,太后日理万机,为国为民操劳,本宫岂敢叨扰,
既如此,珍宝留下,本宫便先回府静候佳音,
还请姑姑将珍宝带至太后面前。”
说罢,她便将冯小宝推至白月面前,眸光深邃,眉宇间欲言又止,
竟似有千言万语郁结于怀,终究缄口未发。
白月将她这般神色尽收眼底,目光落向被推至身前的冯小宝,
不由得瞠目结舌,心头疑窦丛生。
千金公主口中那旷古绝今的奇珍,难道竟是眼前这眉目清朗的少年郎?
这……这竟是要给太后私进男宠不成?
不过她虽心头疑云密布,但毕竟是随侍太后身侧多年的老人,
素来处变不惊,谨言慎行,断不会在人前失了分寸。
她迅速敛去眼底的诧异,面上敛起波澜不惊的神色,
朝着千金公主敛衽一礼,声音四平八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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