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梁锋把宛城太守和富商的底细禀告了一遍:“自从女郎把合作的意向透露出去,不止宛城太守,好多地方官员都在争取。
宛城太守连写了数封信相邀,特意修了院子,派了专人保护,防范措施做的最好。
侯爷肯答应,可能也是这个原因。”
萧璋道:“这个太守这么拼命,当地不定穷成什么样呢!”
梁锋道:“确实很穷,但女郎不是矫情的人,缺什么派人送去也是一样。
依属下看,女郎在京城太过耀眼,那边天天打女郎的主意,万一狗急跳墙……
还不如暂时出去避一避。”
萧璋沉思片刻:“萧睿已经得逞了。”
梁锋心头一震,紧接着,就听萧璋吩咐道:“姐姐的安全你亲自负责,派谁,派多少人都没关系,若有闪失……”
梁锋双膝跪地:“属下提头来见。”
云昭一夜未眠。
她知道萧璋对她有意,那份掺杂着亲情的心思,如风吹过湖面,掠起过层层涟漪。
今日他坐在船头唱着情歌无声垂泪,才让她惊觉——湖面之下,藏着他深不见底的执念。
而自己,也不是想象中那般决绝,若真是心如止水,心里怎会这般难受,这么不舍。
明明是去斩情丝,为什么抵挡不住他目光里的哀求,稍一示弱,一撒娇,自己就丢盔卸甲,硬生生陪了他一天。
这哪里是去斩情丝,分明是将情丝一根根的缠回自己的心上。
可她又无比的清楚,自己绝不能嫁他。
皇权可不是说着玩的,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弹指间就能让一个家族灰飞烟灭。
她不怕他,也不怕死,可她怕牵连父母,连累整个云家。
她更怕自己会变得懦弱妥协,甚至讨好,变成另外一个人。
她相信他的真心,可也知道真心随时会变,俗人尚且喜新厌旧,何况是本应后宫三千的帝王。
余桃啖君就是例子。
弥子瑕得宠时,一颗咬过的桃子,被卫灵公视为爱他的表现,弥子瑕色衰而爱弛,那颗咬过桃子又成了不敬的罪证。
“我爱你,但我的人生可以没有你。”
这是她前世喜欢的一句话。
也是她今生警醒自己的一句话。
我很爱你,可如果这份爱会让我枯萎变形,面目全非,我宁可不要。
次日,沈青萝见到云昭吓了一跳,摸着她的黑眼圈,心疼道:“昭昭,娘看你也并非无意,要不,还是留下吧,宛城那边派几个人过去也是一样的。”
云昭摇头:“娘,有意无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对等的感情我不敢要,也要不起。”
云靖道:“昭昭,没什么敢不敢的,随你自己的心意就行,不要想太多。
想嫁,父亲欣然接受。
想走,父亲鼎力支持。
我和你娘什么都不怕,只希望你好。”
云昭眼眶发酸,跪下道:“我也是。
我也希望你们好,希望云家好。
父亲母亲,女儿去宛城就是随心而行,我想去实现自己的理想。
你们一定要好好保重,等着我载誉归来。”
沈青萝扶起云昭,嗔道:“你这孩子,到现在还在逗我们开心。
誉不誉的娘不强求,娘只希望你平平安安。”
云昭笑道:“誉会有,财也会有,平安更没问题。
父亲把亲卫都给了我,还有宛城太守的人护着,只怕一只蚊子都近不了我的身。”
萧璋、张图、赵恒、顾允之和云昆一家前来送行,云昭跟他们一一道别,又嘱咐了云畅几句,就上了马车离开。
马车里铺的很软,云昭倚着车厢的软枕,看着车窗外的萧璋,无奈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怎么不听劝呢?”
萧璋道:“我倒是想送千里,可惜有心无力,只能多送一里是一里。”
“你不上朝了?”
“告假了。”
“不批奏折了?”
“告假了。”
“不听我话了。”
“这次不听。”
“打算送出城?”
“城外十里亭。”
云昭探头就往马车后面看:“你带了多少护卫?”
“明卫三十,暗卫无数。”
“我靠!”云昭瞪大双眼:“送个行你折腾这么多人。”
萧璋笑道:“无数是不知道多少的意思,我真不知道他们安排了多少人。”
云昭蹙眉:“你赶紧回去。”
萧璋脖子一梗:“不回。”
云昭瞄了瞄左右两边的店铺,这会儿天色尚早,家家户户紧闭门窗,街上几乎没什么人,可她还是觉得不安全。
“上马车上来!”
“遵命。”萧璋应了一声,未等马车停稳,就从马背跃了上来,弯腰进了车厢。
云昭没好气的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圣主不乘危而徼幸,骑着马满街晃荡,整个一个活靶子。
若是哪个窗户里飞来一支暗箭,再多的暗卫有什么用?你躲的开吗?”
萧璋笑道:“姐姐现在能明白我的心情了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