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取消了赞，退出了账号，期望无事发生。
对着眼前没吃完的沙拉，她彻底没了胃口，甚至有点想吐。
真行啊，别人和“死对头”再见，都是闪亮登场，华丽变身，她倒好，这一出整得她活脱脱阴沟里的老鼠一样。
都学会视奸了。
反观对方呢，人生赢家，风光无限，都不认识自己了。
不过也挺好的，他走他的阳光道，她当她的地铁老鼠。
四年过去了，她已经没了无谓的胜负心。被生活压榨久了，才知道曾经的豪言壮语是多么可笑，能在这个城市有个落脚地已经花光了她所有力气。
打工人要对自己有清醒的认识。
她没有更多时间矫情，很快投入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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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边，许一凡在自己的办公室迅速吃了沙拉，起身盯着六个闪烁的屏幕，上面开着一堆excel表格。
他刚入行的时候，很烦excel，但是工作几年之后，他现在酷爱excel。
数据足够多足够庞杂的时候，还是excel更方便处理。
今天是他第一天上任，他不打算有什么动作，直到这个月结束，他都不打算有什么大动作。
总要留给手下处理交接事宜，策略上也不宜太激进。他需要和这家古老的投行磨合一段时间。
投行这几年对风险把控很严格，他们每天的头寸都有具体的要求，只能戴着镣铐跳舞，和他之前所在的环境还是有许多不一样的地方。
至于人事上，他现在要对接人的更多了。除了自己手下的交易员，还有分析师还有风控部门。
很巧，程方树是分析师的负责人，他一会要约他面谈。
都是中国人，交流起来倒是方便。
“咚咚咚”。
程方树很准时出现在门外，带着得体又不谄媚的笑容。
男人站在屏幕前，抬头示意，让他进来。
*
许一凡工作的时候一向严肃，也没有请程方树坐下，两人直奔主题。
“程老板，今天找你是要请教你。有两件事，一件是需要你向我介绍一下公司的系统，包括怎么查看市场数据，怎么看每天的风险头寸。另一件就是需要你告诉我目前你们分析师支持哪些产品。”
程方树见这个后生脸上干练自信，一来没有搞什么动作，倒是虚心和公司接轨，心里有了敬意。
这种人，往往到了后面才会发现是个狠人。
程方树工作了这么多年，对于刚刚男人的问题自然是手到擒来，侃侃而谈。
他一面给男人展示系统，一面提纲挈领给他走了一遍所有的流程。
两人交流得很愉快。
到了最后，程方树终于讲到了公司目前支持哪些产品：“市场上常见的衍生品工具我们都有具体的模型处理。今年上半年我们和固定收益那边有个叫周言的分析师一起合作，刚上架了一些新工具。”
“她们固收那边的产品可以很复杂，我们借鉴了她们的框架。”
男人忽然怔住了，一个人名引起了他的注意。
入职第一天，有些人就无处不在。
隔着固定收益和股票天然的界限，她的手都能伸过来。看来她在这家发展得不错。
倒是也不意外，他不禁冷笑一声。
程方树听到男人奇怪的声音，停了下来：“有什么问题吗？”
许一凡马上严肃起来：“没事，你刚刚说谁？我好像没听过这个名字。”
程方树见状，脸上浮现笑意，现在一提到女人的名字，他就莫名感觉心里有一阵暖流。他耐心解释道：“是我们固定收益组的分析师，叫周言。虽然资历浅，不过倒是个好苗子。”
“是吗？”男人不经意问道。
“她是我和利亚一手带起来的，算是新一辈里最出色的分析师了。”
“哦。”男人不置可否，他抬起头来，看到了程方树脸上有些扎眼的笑意。
这下，他皱起了眉头。
提到一个女同事，为什么要笑，是很欣赏她吗？
他站直了，仔细去打量程方树。
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考究的西装很是笔挺，领带也打得一丝不苟。虽然过了而立之年了，体型保持得很好，可见平时是一个极为自律的人。
嗯，长相也看得过去，典型的六边型战士，家家丈母娘都会喜欢的那种类型。
他没有再多问，两人又交谈了一会。
但是气氛越来越冷，他不由自主地拿出了一点掌权者的威势来，时不时打断程方树，或是提了一些之前没准备过的问题。
他觉得程方树负责的平台和模型还是有点瑕疵，不能让他完全满意。
直到半小时之后，送走了程方树。
他有些失神。
许一凡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所以然来。可能是职业病吧，对人忽冷忽热，阴晴不定。
他承认，自己这几年脾气渐长。
又过了一会，他心里还是有点烦躁之意，那个人名总是在他脑海里转悠。他打开领英，熟悉的界面，而那个人名赫然在他的最近访客。
是周言。
呵呵，这么快就按耐不住了吗？
今天在利亚办公室，他已经觉得女人的反应上不得台面。
他原本以为，四年过去了，女人和他一样，变得杀伐果断，成为了她曾经想要的样子，拥有金钱和名利，挥斥方遒。
不曾想，还是这么不值钱。
看来她对自己还念念不忘，当着利亚的面就失态了。他一进去就注意到了女人的眼光，紧紧贴在自己身上，一直跟随着自己，逼得他完全不敢和她对视，掌心也出了一点细微的汗意。
至于吗？现在的自己就这么优秀，这么让她震惊吗？
还这么着急得去看自己的领英，是不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还是后悔当年甩了自己？
他轻轻将手机甩到一边，觉得有点没劲。
然而接下来的时间，他的心情莫名得好，由阴转晴。借着今天是他第一天上任的由头，给自己组所有的人都订了咖啡和下午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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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带周言都分到了他们组剩下的甜品。
她下午四点多吃完之后，紧急接到老板派来的活，修一个bug一直修到快八点才终于提交。
现在还有一些同事没走，整层楼都亮着灯。
她呆坐了一会，终于听到肚子叫了。打开手机正准备点外卖，就看到了程方树的消息。
【九点半健身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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