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灯火阑珊,月光如水。
衡阳城,城西,安西门,破碎的城门楼上。
暮色下,还有一大票的魁梧壮汉,继续停留在此,观看城外明贼援兵入营。
为首的,是一个老将军,年约50岁。
身材高大魁梧,立于城墙垛口后面,纹风不动,犹如一尊被风雨,侵蚀了五十年的铁铸神像。
身躯魁伟如山岳,肩宽几乎能横担长矛,即便甲胄在身,也能感到那下面虬结的肌肉,如老树盘根。
冷峻的脸庞,是塞外风沙磨砺出的古铜色,纵横的皱纹如刀劈斧凿。
深陷的眼窝里,虎目却未曾浑浊,反倒像雪夜里饥饿的苍狼,锐利得能刺穿血肉。
鼻梁高挺如鹰钩,一道暗红的旧疤,从额角斜劈至下颌,为这个老杀将,平添几分狰狞。
灰白参半的头发,紧束成顶髻,一丝不乱,颔下短髯如铁针般根根戟张。
最慑人的,还是他扶刀而立时,周身迸发出的那股杀气。
那不是沙场新锐的锋芒,而是浸透了血与火、沉淀了生与死后,凝如实质的压迫感。
这个老匹夫,他就是大清国的靖南将军,明安达礼。
出身满清上三旗,正白旗,现任蒙古都统,议政大臣,历任理藩院尚书,兵部尚书。
他还有一个身份,出身科尔沁蒙古,也是在大清国任职的蒙古贵族之一。
站在他身后的,就是衡阳城的文武,满蒙将校。
衡洲知府李光座,衡州总兵张鹏程,永州知府黄中通。
护军统领博尔哈特(正白旗蒙古人),他的次子,一等侍卫,佐领花善。
参领:博多古(蒙古人),埃尔克(蒙古人),富绅,穆可多,尼鲁。
这么一大票大佬,汉臣汉将,满蒙将校,左右两侧,泾渭分明,根本尿不到一起。
右侧,那就是汉人汉臣。
一个个,老实本分,低头垂眉,寂静如鸟,老实的像个小鹌鹑。
左侧,是清一色的满蒙将校。
一个个群情激愤,眼眸里带着怒火,杀气,寒光闪闪。
他们的嗜血目光,全部盯向城外,明贼子大营的方向,进进出出的援兵,源源不断。
头颅高昂,咬牙切齿,粗壮的大铁手,紧紧握着刀把子,恨不得瞬移飞出去,大杀四方。
那帮明狗子,上万的援兵,犹如火红色的长龙,硬是走了几个时辰,天快黑了,还没有走完。
光明正大的,明晃晃的,大赤赤的,旌旗招展,太气人了,太招人恨了。
就在眼皮子底下啊,简直是骑脸输出,骑在满蒙勇士的头上,拉屎拉尿。
他们这帮满蒙勇士,猛将,就这么傻站着,几个时辰,干看着,憋屈,窝火。
这就等同于,被明狗子拉屎拉尿,淋了几个时辰,谁吃得消啊,当然想砍人了。
但是,他们也不敢乱动,就这么傻站着。
因为,他们的主将,明安达礼,只安排了防守战略,根本没有出击的打算。
但是,总是有人头铁,受不鸟这种鸟气。
参领博多古,这个明安达礼的心腹大将,双目喷火,终于忍不下去了。
“锵铛”
一片甲胄声响起,这个蒙古猛人,猛的走上去,单膝跪地,吼声如雷:
“靖南将军”
“末将,恳求出战,杀一杀明狗子的威风”
“末将,不需要太多人手,两千人足矣,干死明狗子”
、、、
“末将请战”
“干死明狗子,干翻大西贼”
、、、
有一就有二,接着又是一个嘶吼声。
壮汉穆可多,也跟着猛的冲出来,嘶吼着也要出击,干翻城外的明狗子。
“哗哗哗、、”
有二就有三,紧接着,哗哗哗的,甲胄声一大片。
左侧,所有的满蒙将校,顶盔掼甲的满蒙勇士,全部站出来了,梗着脖子嘶吼:
“末将请战”
“末将恳请出战”
“靖南将军,干吧,干死明狗子”
“太嚣张了,太气人了,目中无人啊”
“末将,只要一千骑兵,定能干死这帮孽畜,杀一杀他妈的威风”
“靖南将军,末将求求你了,出战吧,死战吧”
“靖南将军,给末将五百骑兵,末将,定要杀他们片甲不留,鸡犬不留”
、、、
这个年头,能做到中上层将校的满蒙,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的猛将啊。
现在,他们还不是十年后,二十年后。
三藩之乱的时候,一大堆满蒙将士,入关几十年,都被养废了。
他们不一样,基本上,都是从关外,杀到关内,再杀过黄河,长江,大西南。
真正的南征北战,征战几万里,杀遍整个中原大地,九州华夏的猛人啊。
他妈的,他们这帮猛人,何曾受过这种窝囊气,被明狗子骑脸输出,骑了一个下午啊。
“咕噜!!!”
相较于左侧的愤怒,右侧的汉臣汉将,则是寂静如鸟儿。
一个个,猛咽苦水,躬着身,驼着背,继续站着不动如山,进入低头装死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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