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光受了重伤,他被无惨抛弃了,这是我们能够确定的消息。您之前一直提及,对于鬼舞辻无惨来说,凛光的存在很重要,但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也许祢豆子小姐的存在更值得在意一些。”
忍轻轻摇晃着手中的试管,视线低垂,观察着药水互相反应的状态,另一只手在已经被写的密密麻麻的纸页上继续书写,让那份记录报告变得更长。
“虽然很出乎意料,但这听起来也确实像是那个男人会做出的事情,觉得不够重要就随手丢弃,不在意就随手抹杀,这确实像是无惨的作风......”
轻缓之下刻意拖长的尾音寓意着话音未尽,忍很有耐心的等待下文,目光都没有偏移开半分。
“但我并不觉得那个男人会蠢到这个地步,他也许没什么脑子,但至少不会把一个还能发挥剩余作用的他认定的‘储备粮’就这样随手丢到可能会被别人吃掉的地方,如果对他来说没用了,他至少也会将凛光吃掉才对。”
这样的讨论听起来似乎有些无情,但站在灯光下昏暗房间里的两人都已经不再是看到兔子被砍断脖子就会落下眼泪的小姑娘,这样的冷漠听起来又合乎情理,忍将试管放回架子上,让话题变得更无情一点。
“您的意思是说,凛光很可能是一个陷阱吗。”
如果凛光听到这样的话也许会伤心,也许不会,忍其实拿不准,她对于凛光的了解太多来自于幼时已经开始模糊的记忆,那时候的凛光比她们稍显成熟,但整体来看依然像是孩子,现在的凛光看起来也像是孩子,但她总觉得,凛光身上多了几分陌生,又少了几分熟悉。
这很难说清,但数十年的岁月让她几乎失去了自己的模样,凛光又如何能是她记忆中的孩子呢。
现在站在眼前的凛光,是由别人所说的词汇,语句,以及短短几天的观察总结归纳出来的,也可以说是凛光对外所表现出来的,他未出口的话语,未表现的内心,到底是什么样,谁也说不准。
鬼总是擅长欺骗不是吗。
这听起来倒像是在自欺欺人了。
忍在心底叹息。
“有可能。也有可能不是。但至少我认为,无惨不会就这样轻易的将凛光丢弃,这不像是他的作风。”
“那您觉得,凛光参与其中了吗......”
屋子里其实大多时候是安静的,因为只有两个活物在里面忙碌,大多时候她们都只是忙着手里的工作,偶尔才会有些交谈,玻璃碰撞的声音,木板被磕碰的声音,笔尖摩擦纸面的声音才是这个屋子里常有的稀碎声响。
但这句话之后屋子里还是太安静了一点,安静到忍需要去看向珠世,确认对方没有因为眼前的什么药剂昏过去。
“我不知道。如果是从前的凛光,我会很确信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现在的凛光,我不知道,也许无惨什么都没告诉他,也许凛光什么都不知道,又也许无惨告诉了他,告诉他无惨会做什么,而他又需要去做什么。”
垂下的是碎发,是头颅,是肩颈,是视线,一切都低下去了,连声音都被压下去了。
连同对于男孩的期待一起。
“也许可以问问他。凛光不喜欢说谎不是吗,这是您亲口说的。”
忍收回视线,只继续忙碌着手下的工作,她们的时间不知道还有多少,每一分每一秒都需要珍惜。
珠世没再开口了,静默融入进药草中,弥漫在整个房间,又随着呼吸进入胸腔,淌进血液。
打破寂静的是忍摘下手套的动作,手套被摘去,落在桌面上,她重新整理好衣服,这是要出门了,她得去把凛光接回来。
而珠世叫住了她,将一瓶药放在她的掌心。
“这是新的药,是......我根据凛光的血液实验改良的,让他试试看吧。”
这是珠世的声音,忍听见了,听清了,每个字都是,这就是凛光最近几乎每天都在喝的东西,最初只是为了安全起见,让凛光不至于继续掌握和上弦一样强大的力量造成不必要的伤害,是为了所有人的安全负责。
但后来,药物就这样被替换,替换成了针对上弦鬼的毒药,压制,甚至扼杀上弦鬼更强大的再生细胞,她们从前没有这样的机会,现在却有了一个最合适的实验对象。
“这样做,您觉得没问题吗。”
忍抬头看向珠世,轻声询问,没有质问,更多大概是不确定的好奇。
牺牲是必要的,凛光也许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但仅靠着桌面上的瓶瓶罐罐,靠着那些草药的味道,凛光也该知道自己每次喝下的都是一些掺杂着紫藤花的药水,他对此并不抵触,忍也就保持着这样微妙的状态。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凛光知道她在做什么,每次做出决定的时候她都并不后悔,现在的机会是少有的也可能是唯一的机会,即使可能要失去什么,即使要付出代价,她也不会因此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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