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旅城。
十几万人向南部山区逃离。
圣骑士的营地已经燃起熊熊烈焰。
那黑烟历经一夜。
依然未息。
书记官站在密林山头一角。
沉默看着。
“大人。”
“那个人……”
一个前守城卫忍不住开口。
书记官已经知道他后面没说的话。
其他人也都在静默看着他。
他们在害怕自己选的是一条死路。
“我们做的事情，还有其他选择吗？”
书记官看向他们身上的背包。
每个人都带着一大袋粮食。
这些都是从他们刚刚抢的大户手中拿到。
那遍地的尸骸，诉说着他们的手段。
“我们都已经是教会口中恶魔。”
“与那人早没有半分区别。”
“去北面甸纪城，我们只会是奴隶。”
“去西面西昊城和去奇点帝国投案有什么区别？”
“我们只剩下眼下这一条路。”
“如果这条路也走不通。”
“那就去山里想办法活下去。”
“等到这场战争结束，再做难民，去大城里求一口饭吃。”
“如果那时我们还活着的话。”
书记官摇摇头。
曾经他以为自己也算一个有前途的人。
可现在，现实没有给他第二条路。
要么死，要么为了活。
什么都得做。
所有人闻言。
都苦涩笑了，带着谦卑，带着无奈复杂。
全然忘了之前虐杀那些圣骑士时展现的癫狂。
书记官不再说什么。
继续杵着一根捡来的树枝。
迈步翻山。
他们不敢走小道和大路。
因为在那里，圣骑士的骑兵会很快跟来。
上山的话。
所有人都回到了同一起跑线。
都得一步步爬。
夜晚的山，格外的冷。
书记官已经见到不少人倒下。
可他们却再也没有站起来。
甚至有些人在死前，癫狂地脱掉自己的衣服。
让自己赤裸而死。
书记官知道自己管不了这些事情。
他只是一个官吏。
懂得做事，却没有上位者那种魄力。
现在，书记官只想保住自己和他的家人。
幸好，林城和红旅城不算太远。
四天三夜，怎么都能走到了。
书记官再次抬头。
视线仿佛穿越了层层密林。
来到他们将要落脚的地方。
据说进入那里的难民，基本只进不出。
一般这样分两种情况。
一种是领主在大肆抓捕收奴。
所以只进不出。
第二种则是因为里面待遇更好。
人们不愿离开。
书记官直觉是第二种。
因为很多路经红旅城的商旅。
都在私下说。
林城那边的流民越来越多，关键都不是同一批人。
那些人哪怕被拒绝，也依然待在那里。
这些情报在圣骑士最后一波强征后。
彻底断绝了。
因为商旅不再来红旅城。
他们也害怕自己的货物被强征。
书记官断断续续的念头想了很多。
但看着天边越来越暗沉的天色。
这些日子，天黑得越来越快。
而且寒风也来的比往年要早。
……
清晨。
西昊城。
俞柳带着一批兵马守在北面城墙前。
田朋也身全身重甲，手持长枪护卫在身边。
“马公子，这跟你当初说的不一样！”
俞柳表情难看。
对面马致宁骑在自己的坐骑上。
居高临下看着俞柳这些千百号人。
“俞城主，希望你能看看眼下的局势。”
“现在可不比当初。”
“你觉得你这几千人，就能挡得住我三万人马的强取吗？”
“俞城主，不要给脸不要脸。”
“归降我们马家才是你的出路。”
“虽然你有俞家的名头。”
“但那边可不认你这人。”
“识趣点。”
“马上把西昊城让出来。”
“不然，我会把整城人都拿来祭旗！”
马致宁表情狰狞。
一边的戴暝侯爵，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马致宁。”
“陛下亲手将这里交给我。”
“我不能给你。”
“借道什么的还好说。”
“但要城，除非我死。”
俞柳一说这话。
田朋猛地站在俞柳面前。
将手中的长枪放下。
其他西昊城守士兵也明白事情走向。
跟着有样学样。
西昊城头的弓手也纷纷开始张弓。
“马公子，看来你的名头也不管用啊。”
“我们可不要让昌季公爵久等了。”
戴暝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其中的暗讽拉满。
“俞柳，你是要叛国吗？”
马致宁怒吼一声。
“哈哈哈。”
“不知道马公子说我叛的哪一个国？”
“是马家的国，还是尘埃帝国？”
俞柳忽然大笑起来。
随即脸色变得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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