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像泼过水的壁画，仿佛有只看不见的大手，撕扯出了长旗般的空隙。
空间碎裂崩塌中，进入新天地。
骛妖识感知苏夜气息，于至强之中，躯体也在不断碎裂重组。
“这是什么地方？”周身萦绕的黑气，不断腐蚀空间。
与往日不同，全无半分裂痕。
“我在路途中，听到过一个传闻，言称仙界是一片混沌。”苏夜的左眼中是太极阴阳，右眼里闪烁日月星辰，“机关城与曜的那一战，令我获益良多。”
“除了离浣神火，你还领悟到了什么？”骛生性谨慎，在搞清楚所处环境之前，不敢贸然发动进攻。
“灵犀岛边缘的混沌……曜随意破掉的空间禁制，”苏夜左手五指弯曲，萦绕的灰色烟雾，黑暗与光明交杂，“经过无数次思量过后，我终于找到了答案。”
“何种答案？”此时的骛，已然无法感应苏夜心念。
便连那近乎粘稠的杀气，也不知去向何方。
“半仙修为，已然可以崩山裂石。随手打出一记绝招，足可泯灭一方生灵。
其中磅礴的因果，非是这些人所能承受。哪怕是飞升仙界的仙人，也不敢如此杀生……”
骛城府极深，听到苏夜这几句话，便想出身处何地。
淡金色眼眸收缩成针孔，其中闪烁的不是凌厉，而是些许恐惧。
“你自认为想来就来，想去便去。”苏夜轻挥左手，散去手掌萦绕的烟雾，“这个由我创造出的伪仙域，与现实没有连接。如果想从这里出去，只有杀掉我才行。”
“难怪那么多强者，都认为你就是剑仙。”骛已然看清楚即将面对的命运，收敛起惧意，决心和苏夜忘情死战，“只可惜，这些都是借来的力量。你距离最强阶段，还差得很远。”
“我的全盛期，杀你只需一瞬。你应该庆幸，遇见的是这个时候的我。”苏夜漠视大妖，轻声道，“还有机会施展平生积累，在青史中留个败于我手中的名头。”
“小子，你未免太狂了！”骛展开手臂，双拳萦绕黑气，张开满是獠牙的大口。
骨骼从肌肤中渗出，顷刻构成骨甲，将稍显脆弱的部分，尽皆护于其中。
“你和幽冥天魔，有何关联？”苏夜漠然看着骛。
他的心中，已无悲悯。
桃花山飘舞飞雪的情景，萦绕在灵识。
彼时，他发下誓愿：日后挥舞太初剑，只杀不渡。
“我没理由对一个死人，讲些无关紧要的话。”骛平伸出右手，虚空一握，黑气凝聚而成的长刺，出现在掌握之中。
苏夜左手托举，一道剑气苍龙从掌心飞出。
融入混沌，消失于无形。
转瞬间，袭向骛持黑刺的右臂。
苍龙的尖利獠牙，顷刻碾碎臂膀。磅礴的始祖之力，席卷臂膀连接的躯体。
骛由淡金转成猩红的眼眸，闪烁着无穷的决绝。
肩膀断裂，将沾染始祖之力的臂膀卸掉。
半空中飘荡出的黑血，顷刻变作了原初混沌。
化出数十道分身，分别瞬身至不同方位。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你们的分身和本体可以置换。”苏夜的清朗声音中，多出几分浩瀚庄严，在伪仙域中四处回响，“只是我接下来这一招，你要如何抵挡？”
骛不知苏夜还有何种藏招，难以分辨攻击从何而来。
天地间突然涌动无穷剑意，无数道如箭矢般的剑气，裹挟着不同于始祖之力的力量，席卷整片伪仙域。
那浩瀚磅礴，却又低调内敛的力量，似若无法遁逃。
“强龙不压地头蛇。”苏夜的话语，在骛妖识中回响，“你这种层次的大妖，见到青龙卫都得夹起尾巴。如何能与我对敌？”
“你这小鬼，休要轻视本尊！”骛的吼声，伴随蓬勃爆发的黑雾，抵御天地间的万千剑意。
剑光如同入水雨滴，被腐蚀力极强的黑雾，消弥于无形。
只是剑光中缠绕的厚重力量，全不受禁制所控，穿透大妖骨甲覆盖的躯体，重创它的魂灵和肉体。
“当日在荒古神山，我怀抱死志，意欲将你诛灭。”苏夜的声音，声威愈加强盛，听之犹如浩瀚佛音，“侥幸逃得一命，却还要主动凑上来送死。
自诩为城府极深的大妖，也不过是个愚昧无知的狂徒。”
“苏夜，你难道真不怕死吗？”骛感受到那如同天地倾轧过来的杀气，感到了发自心底的恐惧。
“为杀仇敌，何惜一死？！”苏夜的身影，骤然出现在骛最后一道分身面前。
眼眸中的太极鱼和日月星辰，令他看起来犹如鬼神。
左手虚空一握，钳住骛骨甲覆盖的脖颈。
“我就是要用你的死，告诉全天下的人：我苏夜，不是你们想欺负，就能欺负的孬种。
他日我若为剑仙，定当执此五尺剑，诛戮世间邪魔外道，斩尽那漠视苍生的空名神仙。”
黑色锁链犹如藤蔓，封住了骛的所有气劲。
锁链表面飘荡的离浣神火，凝聚着骛的最后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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