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石绵绵是跟你去地里干活的时候丢的，她的尸骨怎么会出现在你的炕洞里？”
“我怎么会知道啊？”石母反驳道，“我也不是天天都在家的，我起早贪黑，经常去地里干活的，有坏人杀了人，把尸骨塞进我的炕洞，这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啊！我和石绵绵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怎么可能杀她呢？”
“你说‘绵绵都死了这么多年了，有什么好查的。’所有人在没检验尸骨DNA之前，都觉得石绵绵是失踪了，你怎么一口认定她死了这么多年了？除非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你就是凶手！”
“警察同志啊，办案可不能光靠瞎猜啊！没有证据，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啊！你若是说我杀了人没关系，你拿出证据！”
没想到这没多少文化的农村老太太，还知道断案需要证据。
“可以说一下你这些孙女孙子的名字吗？”楚嫣然漫不经心地问。
石母说：“老大叫石唤弟，老二叫石唤楠，老三叫石绵绵，老四叫石宝宝。”
“老大老二都是换弟，换男，老三怎么叫石绵绵？不太符合你们家起名字的风格啊？”
石母说：“老大老二是我起的名，老三是她妈起的名！”
“哦，怪不得名字起得那么好听，前面全是随便一起，并且带着性别歧视的意味，到了老四，便成了宝宝了！”楚嫣然摇摇头，说，“如果石绵绵还活着，一定是母亲宠爱的孩子吧？”
“那是，她就宠那几个丫头片子，都是些赔钱货，养大了要嫁去给别人家当牛做马的！”石母义愤填膺地说，“肚子不争气，只会生女儿，还是我求了又求，才为我们石家生了个男丁！差点儿就断了香火了！”
“你们家有皇位要继承吗？非要生个男丁出来？我看你们家，值钱的东西也就锅碗瓢盆了，继承锅碗瓢盆，还得生个男丁出来才能继承？”楚嫣然没好气地挖苦道，“石启明的这几个孩子，你最不喜欢哪一个？”
“都喜欢。”这时候，石母的回答，倒是很圆滑。
“最喜欢哪一个？”
“那还用说，当然是老四宝宝了！”
“你们石家有没有什么仇敌？”
“没有，就是农村过日子人家，哪有什么仇敌？”
“没有仇敌，谁会杀害你家的孩子？”
“不知道！”石母回答。
提审结束后，宋青山和队友们坐在一起，开了个会议。
楚嫣然说：“我觉得石母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大，她话里话外都不喜欢石启明生的几个女孩，从起名字就能看出来，老大叫唤弟，老二叫唤男，只有老三叫绵绵，是孩子的母亲起的名字。”
小李说：“经过审问得知，石母和石启明的老婆关系并不好，因为婆婆重男轻女，她们的婆媳关系十分紧张，当年，她儿媳妇好像挺喜欢那三个女孩，尤其疼爱老三，石母就格外讨厌老三，曾经背着儿媳妇殴打孩子，婆媳两个还大吵了一架，村里人都知道。”
宋青山说：“我同意楚嫣然的观点，当年石绵绵失踪，有很大的疑点，石启明说，石绵绵失踪那天，是由石母单独带着的，那时候他和妻子都在外打工赚钱，没时间带孩子，孩子丢失以后，全村的人都在找孩子，却是没有任何目击证人看见石绵绵曾出现在地里，甚至没有目击证人证明，那天石母确实是在地里……”
王展鹏说：“对，石母重男轻女，一直想要儿子儿媳生个儿子，她对孙女，充满了憎恨和鄙夷，张口闭口就是‘赔钱货’。”
宋青山问周法医：“周法医，尸骨身上有没有什么突破？”
周法医说：“骸骨的头骨有裂痕，初步推断，孩子是被钝器击打头部而死的，除了头部的裂痕外，骸骨的脚腕和手腕也都是断裂的，她的肋骨，也断了两根……”
“好残忍的杀人手法！”楚嫣然忍不住说，“对一个三岁的孩子，怎么下得去手？”
周法医说：“从尸骨的状态来看，孩子生前遭受了虐待！”
楚嫣然说：“我刚刚审讯过石母，她矢口否认自己杀人。”
“骸骨在炕洞里埋藏了七年，还是在她日夜酣睡的炕上，她的疑点很大，而且孩子失踪，也是在她的看护下失踪的。”宋青山说，“目前，我们需要找到更多证据，才能佐证我们的推断。”
王展鹏说：“但是人已经死了七年了，能保留下来的证据也很少了，侦破很有难度！”
“明天，我们去基层，继续走访调查，相信应该会有突破口！”宋青山说，“大家还有别的需要说吗？”
小李举了举手。
宋青山说：“小李，你说！”
小李说：“我觉得农村老人重男轻女很正常，什么赔钱货，死丫头片子之类的，这都是他们的口头禅，就算是她不喜欢女孩，也不至于杀害自己的亲孙女吧？而且，孩子死时，还遭受了虐待，我觉得，这有悖人伦！”
“重男轻女没文化的老太太有多恐怖，恐怕你是不知道！”陈永辉说，“我曾经在新闻上看到这样一则报道，一对夫妇在医院生产，孩子生下来是个女孩，孩子的奶奶来到医院，不但没有照顾产妇，没有给产妇送饭，反而抱走孩子，在楼道里，直接把女婴给踩死了！就像踩一个蚂蚁一样，你能想象这样的场景有多恐怖吗？这竟是孩子的奶奶做的！”
“不是人！”小李忍不住说。
陈永辉说：“那些被封建思想浸染的人类，你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衡量他们！他们是行走的腐尸！”
小李捂着嘴巴，说：“好吧，我收回我刚才的话。”
……
下班后，宋青山来到楚嫣然的身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嫣然，晚上一起吃饭？”
“好啊，吃什么？”
“回家一起做怎样？”
“嗯，当然好了！”楚嫣然说，“你会做什么？”
“黑暗料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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