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有些搞不懂夏光磊的想法。
没错,汉钢能改组成功,对他们而言,好处巨大。
但汉钢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想要把这个企业改组成功,绝非易事。
想想,国家的一众能人都没搞定,就他们一个小小的地级市能搞出成绩?
对方是想成绩想疯了?还是有其他办法?祁同伟实在握不住,便试探道:
“我啊,基本没什么意见,这半年多来,我对光磊同志也算有所了解,光磊同志从不打无准备之战。
我想,既然光磊同志你敢在省委那揽下重担,一定早有腹稿,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说给大家听一听。”
夏光磊笑着摆了摆手,“哎,我能有什么腹稿,我只是觉得,汉钢作为北山地界最重要的企业,应该属于咱们北山去负责。
要是它今天没有挂着央企的头衔,咱们是不是就不管了?
说到底,汉钢子弟也是咱们北山子弟,咱们不能不担起这份使命。
何况,咱们北山要发展,汉钢的改制总是绕不开的嘛。
总不能北山经济上来了,市区还留下一大片老旧城区,厂区吧,这样终归是不完美。”
顿了顿,又将目光投向祁同伟,十分郑重的说:“同伟同志,你在北山搞改革有经验,所以,汉钢的事,我希望你能挑头,把他担起来。
当然了,你放心,我和市委也会是你坚实的后盾,包括我在内,任你指挥。”
夏光磊的话已经说的很直白了,只要你祁同伟愿意担起来,北山市的一把手可以是你。
祁同伟看着一脸真诚的夏光磊,心中闪过很多念头。
这半年来,这位市委书记一直十分“低调”,除了在暗地里和一众常委打的火热,表面基本没什么动作。
甚至是十分配合。
配合着祁同伟拧成一股劲大力招商引资。
在常委会上,更是成了应声虫,祁同伟的提议都是第一个举手赞同。
当然了,他不赞同也能通过,除非对方用一把手的权威做一票否决。
但就是这种态度,反而祁同伟更加警惕了。
他不相信这位大家族的子弟真能郁郁久居人下?
但话又说回来,官场之上,凡事皆有可能。
归根结底,大家钻营奔波,图的不就是升官,往上爬?
忍一时风平浪静,只要能尽快做出成绩,捞到提拔的资本,牺牲一点身段,忍耐一时的蛰伏,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这些大公子也未免太心急了点吧,汉钢这个烂摊子都敢接。
一众常委都看向祁同伟,眼神中颇有种望眼欲穿。
他们相信,汉江有谁能把汉钢改组成功,除了祁同伟,绝不可能有第二人选。
望着众人希翼的目光,祁同伟感觉自己似乎被架了起来。
说实话,对于改制北山,他的信心不大。
无他,体量在那,想有所成绩,不容易。
许连说的对,这是一份新蛋糕,重新分配,麻烦不少。
搞不好真又得来几次上访,群体事件什么的?
上访?群体事件?
祁同伟想,夏光磊不会又故技重施吧?
谨慎的他决定还是决定不接这个摊子。
北山的成绩已经够耀眼了,自己应该稳扎稳打才对。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
况且华夏的政坛和欧美不一样,不光要成绩,还有年龄限制。
能在三十五岁之前解决副省级,已经是极为年轻了。
何必冒这个险。
“光磊同志,不是我祁同伟畏难,实在是这汉钢的担子太重,重得我怕接不住,砸在手里。
到时候,不但辜负了市委的信任,更辜负了汉钢几万子弟的期盼。”
祁同伟身体微微前倾,语气诚恳,目光扫过在座的常委,最后落回夏光磊脸上,“这两年北山招商引资已经初见成效,产业链条刚搭起骨架,正是需要稳扎稳打的时候。
我手头的摊子已经铺得够大了,若是再分神去抓汉钢改制,只怕两边都顾不好,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顿了顿,又说:
“再说说汉钢吧,汉钢是央企底子,里面的情况复杂,盘根错节,可以说牵一发而动全身。
中央,省里这些年多次派了专项工作组进驻,折腾了这么多年都没能啃下这块硬骨头。
咱们一个地级市,人力、物力、财力都有限,仓促上阵,怕是要撞得头破血流。
许连同志就说的很对,改制不是简单的换块牌子,是要动利益,动人心的。
职工安置、债务剥离、资产清算,哪一项不是烫手山芋?稍有不慎,就是稳定隐患。
北山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安定局面,我不能拿这来之不易的成果去赌。”
夏光磊一愣。
这怎么和他想的剧本不对啊?
“同伟同志。”夏光磊拖着长音,语气里透着几分亲昵,“你的顾虑,我完全能懂。
所以我才把话撂在这儿——我和市委,会做你最坚实的后盾。
你需要政策,我就去省里敲锣打鼓地要,你需要资源,我就去中央跑断腿地争取,绝不让你单打独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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