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虎牢关外的营帐连成一片,火光映照得半天泛红。赵云飞披着披风走在营道上,脚下尽是泥与血的混合。风里带着铁锈味,远处传来偶尔几声马嘶。他看了看那面“赵”字旗,心头忽然涌起一种说不出的古怪。
“老天爷,”他喃喃道,“我这名字招的祸比王世充的胡子还密。”
程咬金在旁边拎着酒葫芦,大咧咧地笑:“你小子命真硬,昨晚那王世充还差点射中你脑袋,结果你一歪头,那箭‘嗖’地射进李世民的营旗上。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赵云飞翻了个白眼:“天意?天意要是这么不讲理,我宁愿信是风向问题。”
“哈哈哈!”程咬金笑得直拍大腿,“怪不得李世民瞪你一晚上。你这箭一歪,吓得他连夜换了位置,说是‘阵象不吉’。”
赵云飞摇头:“那叫心理暗示。”
“啥?”
“……没事,你听不懂。”
正说着,秦琼匆匆而来,神情凝重:“赵将军,殿下有令,请你即刻赴中军议事。”
赵云飞一愣:“这会儿?这天都快亮了。”
“殿下未眠。”
赵云飞心头一动——李世民这人,越是平静越危险。他暗暗吸了口气,理了理披风,快步走入主帐。
——
帐中灯火通明,李世民立在沙盘前,背对众人,神色冷峻。尉迟敬德、秦琼、长孙无忌皆在。地上摊着地图,上面红线纵横交错。
“殿下,”赵云飞上前拱手,“深夜召我,可是有新军情?”
李世民转过身,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看穿人心:“赵云飞,赵家军出了叛乱。”
“什么?”赵云飞险些以为自己听错,“叛乱?谁叛谁?”
“你的人叛你。”
帐中一阵沉默。
秦琼出声解释:“今夜二更,赵家军第三营哨兵被杀三人,粮帐被纵火,叛兵四百余人逃出营地,直往东去。按行军路线,极可能投奔王世充。”
赵云飞脑子嗡的一声。
“这不可能!”他脱口而出,“赵庆那小子虽然木讷,但绝不是投敌的人。”
李世民淡淡道:“赵庆还在营内,他来求见。”
“求见?”赵云飞狐疑地看向帐门。
片刻后,赵庆被带入,盔甲未整,满身血迹,脸上带着愧色。
“末将失职,请殿下责罚!”
李世民冷声问:“你的人,为何叛乱?”
赵庆咬牙:“殿下,那些人原是北地流民,被宇文化及余党暗中收买,借我赵家军名号混入。今夜突起造反,末将奋力镇压,已斩首十余,但仍有数百逃走。”
赵云飞听完,胸口像压了一块石头。
他突然意识到——宇文化及这名字,真是像苍蝇,哪儿都能闻到腥味。
李世民眯眼:“赵将军,你怎么看?”
赵云飞深吸一口气:“殿下,我敢以性命担保,赵庆无罪。若非他镇得住阵,叛兵只怕早烧到中军。”
“哦?”李世民语气不变,“可叛兵打的,毕竟是‘赵’字旗。”
这话像刀子,直戳赵云飞心窝。
他苦笑一声:“殿下若疑我,那我提刀去追,把脑袋拎回来给您验真假。”
帐中气氛紧绷。秦琼皱眉,想劝,却被李世民抬手止住。
李世民沉默片刻,缓缓道:“不必拎脑袋。此事确凿,却非你过。你我都知道,天下诸雄,谁都在试探谁。”
赵云飞一怔——这是信任?还是警告?
李世民接着道:“不过此事必须了结。赵将军,明日拂晓,你率五百轻骑,追叛军于汜水桥。若能擒贼归来,本王自有重赏。”
赵云飞苦笑:“赏我个安宁就成。”
“安宁?”李世民嘴角一抿,“这世上,安宁早死了。”
——
出了帐,风冷得刺骨。程咬金迎上来:“咋了?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叛兵。”赵云飞叹道。
“谁叛?”
“我自己。”
程咬金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这是……骂谁呢?”
赵云飞摆摆手:“睡觉,明早得去追自己的人。”
“哦。”程咬金挠挠头,“那你打算真去?”
“废话。”赵云飞扯了扯披风,“再不去,别人就该怀疑我真造反了。”
程咬金摸着下巴:“那要不要我陪你?”
“你留着看戏吧,反正我也活不到终章。”
“终章是啥?”
“你不懂。”
——
次日拂晓。
赵云飞率轻骑五百,赵庆为副,沿着叛军逃逸方向疾追。山风呼啸,路上遍是焦土与破旗。
“将军,”赵庆策马上前,“我查过,那些叛兵夜里分两路,一支往洛口仓,一支往汜水桥。”
赵云飞心头一紧。
洛口仓?又是那地方?
历史上李密败亡的起点,天下粮权的关键……
他忽然生出一种强烈的不安:“走,先去洛口仓。那地方出事,恐怕不是巧合。”
队伍疾驰至午时,远远便见前方浓烟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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