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糕点铺耽误了近一个时辰，外面天色已经全黑了。
上京城街灯通明，一派繁华，人群熙熙攘攘，开始了夜生活。
马车里再次安静下来，呼啸的北风透过车窗帘，吹进一丝寒气。
司言看着对面沉默的父亲，这次主动开了口：“父亲可是觉得，女儿刚才做得太过分了？”
“为父何时说了？”
司正轩缓缓抬起眸光，看着对面神色镇定的女儿。
他知道这丫头做事心里有数，但他没想到这丫头行事风格如此凌厉。
当他看到这丫头匕首挥向任虎嘴巴的那一刻，只觉得她根本不可能做出此事。
但是她做了！
“这么说，那就是父亲故意纵容女儿了？”
“无理欺人，那叫纵容，有理收拾恶人，这叫替天行道。”
甄骏声名在外，乃上京城恶霸一个，言儿教训了他，也就教训了。
陛下如今正想控制辛家势力，刑部尚书甄至年是辛蕤手下的一条狗，若是甄至年真敢找事儿，他便借着这事儿，好好地收拾一下甄至年。
“女儿给父亲添麻烦了，回头刑部尚书可能会……”
“何谈麻烦？这都不叫事儿。”司正轩摆摆手道。
清山在马车上已经跟他说了，是那甄骏先故意撞的她女儿。
后来，他亲眼所见，他们竟然还想强行将她女儿拖到雅月阁酒楼，该！
司言从来都不需要有人护着，但突然发现，有这么一位霸气的老父亲给自己撑腰，好像感觉还不错。
司正轩没怎么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这丫头揍了甄骏也就揍了，他担待得起。
可想到一些边关之事，司正轩就不禁蹙眉：“你和燕王是怎么一回事？”
“父亲指的是什么？”司言问道。
“边关将士都说你救了燕王性命，还深入北芒国军中，为燕王拿到了狼毒箭解药，这是真的？”
“是有这事儿。”司言点头道。
司正轩目光深邃起来：“你什么时候长这么大本事了？燕王是一国战神，还需要你来救？”
“父亲有所不知，燕王那是受了重伤，我才正好救了他。”
“那你深入敌军，拿狼毒箭解药的事儿呢？”
司言笑道：“那是我和雍王的计策，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不过这事儿是真的就是了。”
司正轩目光深邃看着女儿：“你何时这么大本事了？”
“父亲，我天天在家舞刀弄枪的，就不能有点本事了啊？”
“就你那三脚猫功夫？”
“父亲小看人。”司言鼓着腮帮，带了几分撒娇的语气，“我和墨翰经常切磋，功夫还是有的，你看，今天甄骏手下的护卫不也是被我打得满地找牙？再说了，战场杀敌，除了功夫好，还得用脑子。”
这位父亲心思太敏锐，司言还真有些担心糊弄不过去。
司正轩看着女儿，这丫头聪慧是真的，但功夫真的不行。
他神色沉着：“你别以为父亲不知道，你练武只是为了和墨翰在一起，根本没认真用功……”
“女儿用功了，父亲不知道罢了……”司言嘟囔着嘴道。
她不可能告诉眼前这位爱女心切的父亲，说他真正的女儿已经死了，她是另外一个人。
提到凌墨翰，司正轩的注意力转移了。
他默了一下，忍不住暗叹口气：“丫头，你心中可是怪父亲？”
“不怪。”司言毫不犹豫地回道。
“是父亲无能，护不住你们。”
司正轩想到女儿和凌墨翰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却被硬生生分开，不由一阵心酸。
“不是，父亲，与你无关。”司言抬眸之间，只见司正轩眼眶又红了。
司言印象中，她这位父亲极少情绪外露，但就在今日，他已经两次为自己这个女儿红了眼睛。
“你们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父亲知道你们对彼此都有意，但陛下执意要你嫁给他的一位儿子，为父无能为力，只能选择了雍王。”
信王和陈王都是辛贵妃的儿子，太子又已经在五年前被废除。
他唯一能选的就是雍王。
司言看着眼前中年男人，不禁再次感受到一个父亲对女儿深深的爱。
“父亲，我其实一直当墨翰是哥哥，像大哥一样的哥哥。”
“别安慰为父了，为父什么都知道。”司正轩摇摇头道。
他了解自己的女儿，知道这丫头心里在想什么。
这丫头虽然在朝堂上百般维护雍王，雍王对这丫头也不一般，但这丫头心里喜欢的，还是凌墨翰。
司言沉默一阵，半晌才开口：“父亲，女儿真的只当墨翰是哥哥。”
“墨翰可不当你是妹妹。”司正轩又是一叹。
他放心不下自己的女儿，同样也放心不下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凌墨翰。
司正轩摆摆手：“罢了，如今说这事儿也没意义了。”
司正轩抬眸看着女儿：“不管怎么说，你现在是雍王未婚妻，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些，和墨翰保持一定的距离，像今日这样送糕点的事情，日后很容易被人诟病，拿来说事儿。”
司言明白了，父亲是看到她今日给凌墨翰送糕点，以为她还惦记着凌墨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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