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牙，恶狠狠地盯着，像发了狂的小兽一般盯着眼前的女人。招杰看到姐姐像是要哭了的样子，于是一边学着大人的样子伸手抚了抚招英被打得后背，一边轻轻念叨“痛痛飞走，痛痛飞走。”
弟弟的举动稍微安抚了招英，她身上散发的戾气慢慢消散，毫不客气地对招母说道:“看够了吗，看够了就给我滚！”
“傻小子，听到没有，人家压根就不稀罕你，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我就要和姐姐待在一起！”
“你是存心想气我是不是？还不和我回房间去！”
“我不。”
“看我不打死你个逆子。”
说着又要抽打招杰。
“你再打试试。”招英身上戾气骤起，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凶狠地盯着。招母见到浑身戾气的招英，也甚是吃惊，同时她很快地冷静下来，不再多话，直接扯开招英，仗着身高优势，一把抱起招杰就往外走。被抱起的招杰自是有一百个不愿意狠命地挣扎，无奈人小力气也小，虽然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招母的桎梏，但还是不停挣扎。
招英看着招母抱着招杰走了出去，身上的伪装一下子如倒塌的城墙，恐惧委屈如排山倒海般侵袭而来。招英用胳膊着双腿，让眼泪在黑夜中放肆地流淌。
“爹爹别打我了，我知道错了。”招英抱着头瑟缩在墙角，边哭边哀求。招母看着瑟缩在墙角的女儿，心里不由得生出一阵怜悯，一把抓住招父再次抬起的鞭子，冲着女儿喊道：“还傻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跑！”
“你个臭婆娘，想造反是吗？”
“打也打了，骂了骂了，够了。”
招英见状哭着跑了出了家门。
“小孩，你怎么了？”在哭泣的小招英懵懵懂懂抽泣着看向眼前立着一个身着白衣的高大男人，低下头哭得更凶了。“你怎么了，小屁孩？”说着，华泽蹲下身来，摸了摸招英乱蓬蓬的头发，好笑地看着眼前低着头不停地抹眼泪的小娃娃。彼时的的招英只有五岁，瘦瘦小小的一只还不及华泽的下巴高，此时的华泽对招英而言不亚于一座小山，一个蹲身就让招英完全隐没在了黑暗里。
连欣是莲花仙子，性子活拨跳脱，还未化形就被华泽呵护着，自幻化成人就一直在华泽的庇护下成长，华泽还不曾见过她哭得如此伤心过，不由得心里一紧。他看着眼前委屈巴巴的人，心里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心疼。
“和哥哥说说，你为什么哭了？”
“呜呜呜呜，好疼！我好疼！”
“哪里疼？”
“手臂疼，后背也疼。”
“来，给哥哥看看。”说着华泽撩起了招英的衣袖，就见一条条红痕如蜷曲的蛇一般缠绕在女孩瘦小的胳膊上。华泽的火气蹭的就冒了上来，此刻他的眼中凶光毕现，恨不得欲将殴打招英之人除之而后快。镇了镇心神，华泽强行将火气压了下去，深呼一口气，笑着对招英说：“你爹娘打的？”
“嗯，爹爹打的。爹爹最坏，打的招英好疼！”
“那招英愿不愿意和哥哥走？”
“去哪儿？”
“招英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招英用手臂擦了擦鼻涕，想了想，用孩童稚嫩的声音说道：“招英哪儿也不想去，招英想回家。”
“哪怕你爹娘都把你打成这样你也要回去？”华泽说话间不免带了火气。
“招英有爹娘有阿哥阿姊。谢谢你，哥哥。”不知不觉，招英已经停止了哭泣，她对华泽说道：“哥哥，以后我能找你玩吗?”
“可以啊，你想哥哥了就来这里找我。”
“哥哥你对我真好。哥哥你为什么对招英这么好？”
华泽看着招英“因为你就是她啊。”
“她？她是谁？”
“她就是你啊。”
“好复杂。”
“不是复杂，是你太小了，等你长大了你就明白了。”
“那我明天能长大吗？”
“明天还不行，你现在才五岁，等到十八岁你就长大了。”
“十八岁?”
“是啊，十八岁。对神仙而言也不过是须臾间。”
“神仙是什么东西？”
“神仙不是东西。”
“神仙不是东西，那是什么？”
“神仙也是人。”
“哦，神仙就是人。大哥哥。”
“嗯，怎么啦？”
“你是神仙吗？”
“是啊。”
“那我也是神仙咯。”华泽看着招英那双清澈的眼睛，说道：“你以后也会是。
“好，以后招英要做神仙。”
“招英，你要回家了吗？”
“招英还不想回家，哥哥，你带我去玩吧。”
“你想要去哪里玩？”
“我想吃糖葫芦。”
“好，我们去买糖葫芦。”
“吧唧。”招英在华泽的脸上不轻不重地啄了一口。
瞬即，一抹淡淡的笑意在华泽嘴边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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