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都说周怀民在收拾周树基，谭琳自然知道他是在打离婚官司。
官司打到最后，连婚前协议都作废了，韩绮琴什么也没有得到。
对此结果，谭琳唯有咋舌。她跟周怀民的婚礼预定在明年春天举行，目前还没有讨论过婚前协议的内容。现在看来，就算签了协议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等周怀民回了家，晚餐的时候，她特地要他尝一下她做的汤，问他味道如何。
“不错。”他说。
番茄牛肉汤，属于只要按着步骤做就不易出错的菜。在宁姨的指导下，总算是获得了认可。她心满意足之余，趁机讨好地笑道：“商量个事，以后我们要打离婚官司的话，你可记得手下留情，别让我背一身债务。”
他差点把汤喷了出去，忙用餐巾摁住嘴。说：“韩绮琴太贪心了。总该让她长点记性，结婚，离婚，不是致富的手段。”
“那孩子怎么办，真不给她？”
“她有探视权。不过这几月，她都没去看过孩子，你觉得她在乎吗？”
谭琳就此打住，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可是她总觉得，她跟怀民之间有个问题要说清楚，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问题。
这个念头困扰了她一晚上。临睡了，躺下之后才恍然大悟，是抚养权的问题。
她跟周怀民若是离婚，孩子到底应该属于周家还是韩家呢。
放在以前，毫无疑问是周家的，但现在孩子那么珍贵，谭家肯定也想要的。这也是为何，七族之间很少有直系成员联姻，就是在离婚率上升的背景下，各家不希望因为一个抚养权闹得不愉快。她哥是长房长子，娶楚尹稚已经是很少见的了。周怀民属于家主，娶别家长女就更加罕见。
谭琳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离婚很常见，他们并不避讳这个话题，天长地久这个词都快绝迹了，谁敢指望一段婚姻能持续一辈子呢，能好聚好散就不错了。
见周怀民过来，她拉起被子，半捂着脸，只露出眼睛看着他，尽量表现出可怜兮兮的模样，问：“要是离婚，你会跟我抢孩子吗？”
“什么？”
她的声音太含糊，他没听清，就趴到床上，凑过去听她又说了一遍，他点了下她的脑门，道：“生两个，一人一个就解决了。”
“当纪念品么，还一人一个。”
他笑着听她咕噜完，说：“你好像搞错顺序了，总得先生了，等到真要离婚再来考虑这个问题。”
“怪我咯。是谁早出晚归见不到人的？跟你说句话都快需要预约了。”
他便钻进被窝，打消她的怨气。
*
自从港口城的消息传出来，这个新城市就受到了许多人的关注，远比周家的八卦更让人瞩目。
对于新城的态度，各家有所不同。
有像周盛一样，对这个地方的风气越发不满，想换一个环境的，比如廖家。廖家三叔在七贤学院，已经收到过几回少数群体的申请，要求进校推广性别自由的活动。气得廖三叔差点高血压。
那些打着自由名义行事的活动糊弄不了他，他不止一次跟家主反映道：“那些药商不止不要脸，连人都不做了。”
廖三叔这么气愤，是因为真的有孩子受了影响，对自己的性别产生怀疑，想吃阻断发育的药物。在他看来，那些主义后面都是打着算盘的生意。为了家族未来，廖三叔是极力主张效仿孟母三迁，给孩子们换一个地方的。
周家这边的做法如此激进，基于多个原因。除了周怀民的性格使然，行事较为偏执，也是考虑到周家以后的发展。
周家的产业走向颓势，除去内部原因，也是大环境使然。
这些年制造成本逐步升高，周家的产业不得不转移到其他地区。如果周家不搬去离产业链更近的地方，而是指望通过远程遥控，就能与其他竞争对手较量，无疑是太过乐观。
九州总部同样在计划搬迁。不止是成本上涨的原因，还有缺工问题，很多技术岗位长期招不到工人，不得不在外面维护船只。
九州搬走之后，要是周家还留在这边，周怀民就得两头跑。到时候他多半得以飞机为家了，虽说他早已习惯忙碌，但也没想过要忙到上天。再者，对比其他地区，他不喜欢这边的营商环境，光是工会就太会生事了。
楚家一向危机感深重。他们已经嗅到了时代变迁的风尾，外部暗潮涌动，把长房一家放在这里，会让整个家族提心吊胆。即便没有新城计划，他们也会离开这个地方，不是全部人，但长房一系会离开。反正他们长房人少容易搬迁。长房在哪，楚家的核心就在哪。另一方面，他们期望把手里的货币变成一座实打实的城市。
谭、方、廖三家的实业不好搬，只能先转移发展重心，派一部分人过去探路，再走下一步。
何家这些年常在全球各地做项目，他们计划在港口城设立分部。
邱家又是另一种状况。邱宗坤习惯了这里灯红酒绿的生活，不愿意离开。但邱家的钱袋子捏在冉惠瑾手里，冉惠瑾怎么安排，他只能听从，或者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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