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时分,晨雾还未散尽,在城中弥漫着一层薄纱般的轻雾。远处隐约可见皇城的轮廓,高耸的城墙如巨龙般蜿蜒盘踞,散发着不可逼视的威严。朝阳渐渐升起,金色的晨光穿透薄雾,洒落在雕梁画栋之上,为这座帝国之都披上了一层华贵的外衣。
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叶已经泛黄,有些甚至转为深褐,秋风拂过,落叶纷纷扬扬地飘舞,为青石板路面铺就了一条金色的地毯。空气中飘荡着一丝凉意,却不失清爽宜人。
街市渐次苏醒。小贩们推着木车出现在街角,吆喝声此起彼伏:"刚出炉的热馒头嘞!新鲜的时蔬瓜果!上好的胭脂水粉!"叫卖声此起彼伏,为这座城市注入了鲜活的生气。茶肆中炊烟袅袅,飘出阵阵茶香;酒楼里厨子们忙碌着准备今日的美味佳肴,锅铲翻炒的声响清脆悦耳,勾人食欲。
各色店铺纷纷开门迎客。玉器店中,店家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柜台中的宝玉,晨光下美玉熠熠生辉;绸缎庄里,伙计正在门前挂起五彩缤纷的锦缎,随风轻拂,宛如彩蝶翩跹;钱庄的大门虽然尚未开启,但门前已经有人在等候,可见这洛城中的商贾之气何等旺盛。
正当街市逐渐热闹起来之际,一队骑士缓缓出现在街道的尽头。晨雾中,马蹄声由远及近,清脆地叩击着青石板路面,节奏铿锵。为首的年轻公子身姿挺拔如青松,一袭玄色锦袍随风飘逸,腰间的宝剑在晨光中泛着冷峻的光芒。他身后十余名侍卫个个威风凛凛,胯下骏马昂首嘶鸣,马蹄铁闪烁着寒光。
"这些骏马!"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站在茶摊前惊呼,"你看这马的神骨,这马蹄铁的工艺,分明是云州出品啊!"老者捋着花白的胡须,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他年轻时曾在云州做过马商,对云州良驹再是熟悉不过。
"可不是么?"旁边卖茶的小贩压低声音说道,"这些日子进京吊唁太子的达官显贵络绎不绝。听说这位是云州节度使苏大人的公子,专程来吊唁太子的。"
"云州苏家?"老者眼中精光一闪,声音也不自觉地低了下来,"难怪了。前些日子云州军一举拿下夷州,现在可是风头正劲。不过..."老者欲言又止,朝着四周扫了一眼,不再多言。
这般私语声不断传入耳中,苏长空却面色从容,神态自若。他时而驻马观望街边店铺,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繁华景象。珠宝店中陈列着价值连城的珍宝,当铺门前车水马龙,钱庄的大门虽闭却透着一股浓浓的富贵之气。街边茶肆中已有客人三三两两,品茶论道;酒楼里也有早起的食客,隐约传来觥筹交错之声。
这般繁华盛景让苏长空不由在心中感慨:洛城不愧为天子脚下,帝国心脏。单是这街市繁华,就比云州城强了何止十倍。只是这表面的繁华下,暗流涌动,杀机四伏。那悬赏三千两黄金的暗花,怕是已经让不少亡命之徒蠢蠢欲动了吧?
想到这里,他不由暗中打量四周。街边小贩看似普通,谁知是否藏着刺客的影子?楼上雅间中端坐的文士,会不会暗中窥伺?就连那些匆匆而过的行人,谁又能保证不是专门盯梢的探子?一路上,苏长空表面从容,内心却始终紧绷,不敢有丝毫松懈。
正午时分,一行人终于抵达了皇城外的迎宾驿馆。这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建筑群,朱墙碧瓦直插云天,雕梁画栋无不彰显着大晋朝廷的威严。门前两尊石狮子巍然而立,目光如炬,仿佛在默默注视着每一位来客。驿馆前的广场上,几株古柏挺拔苍翠,为这肃穆的气氛增添了几分生机。
一位身着六品官服的礼部郎中快步迎出,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远道而来的贵客们可是舟车劳顿了。下官已经准备好上等的住处,诸位且好生歇息,明日再去觐见大王不迟。"说话间,眼睛却不住地打量着苏长空一行人的装束气度。
这位郎中虽然官职不高,但在这迎宾驿馆中却是说一不二的人物。近来朝中局势诡谲,各方势力暗流涌动,他接待来客时也格外小心。特别是对这位云州来的苏家公子,更是不敢有丝毫怠慢。
苏长空微笑拱手,不卑不亢地道谢。随即在仆役的引领下进到分派的院落。这是一处极为雅致的庭院,古柏参天,花木扶疏。院中一池秋水清澈见底,几尾锦鲤悠然游动,不时翻起一朵水花。池边假山峰回路转,颇具江南园林的韵味。
"这处院子可还满意?"郎中谄笑着问道,"这可是驿馆中最好的院落了,平日里也只有亲王驾到才会安排在此。"
苏长空心下了然。这分明是在暗示朝廷对云州的重视。他微微一笑:"有劳大人费心了。"随即命人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锦囊相赠。郎中千恩万谢地退了出去。
刚准备让人准备热水沐浴,门外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快步入内,神色凝重:"公子,御史大夫陈元庆求见。"
"陈御史?!"苏长空眼前一亮,随即又皱起眉头。这位可是父亲在朝堂上的重要棋子,位居三品要职却甘冒风险为苏家效力。他在自己刚到洛城就来拜访,想必是有要事相商。只是...这般急切,未免也太引人注目了。
他快速整理衣冠,仔细思索着该如何应对。这位朝廷重臣,不仅官职比自己高,资历也深。即便自己是云州苏家的公子,也要拿捏好分寸,既要显示出对朝廷重臣的尊重,又不能失了云州苏家的体面。
"快请陈大人进来。"吩咐完,他又低声叮嘱道,"去把老秦也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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